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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姓舅舅車禍後,每天隻能說十句話。

那天,流落的豪門千金沈嘉言從黑礦被扒出來,全身黢黑,胡言亂語,被所有人捏著鼻子嫌棄。

唯獨許星澄蹲下,拍拍她身上的黑灰。

“乖,舅舅帶你回家。”

此後他的十句話隻為她一人說。

“鄉下妹怎麼了,黑點怎麼了,我就喜歡小黑妞,吵吵鬧鬧最可愛了。”

“以後每年生日,我都給你捉一百隻螢火蟲!”

“小嘉,我把欺負你那小子的尾指切了。”

後來真千金回歸,他非但沒趕走她,反而更將她寵上天,還當眾求婚。

她傻傻以為遇到真愛,卻無意間聽見他朋友調侃。

“澄哥厲害啊,十年前為了掩護真千金和男人私奔,不惜找了個西貝貨代替她困在家受罰。”

“現在真千金玩膩了找人接盤,你二話不說踹掉沈嘉言,爽快!”

他輕蔑地勾起一抹冷笑。

“不過是鄉下來的野丫頭,讓她代替竹心是她祖上修來的福份。”

“又黑又醜話還多,要不是為了把她的股份轉給竹心,多和她待一秒都倒胃口。”

沈嘉言死死攥緊治他病的神藥和即將生效的千億招股書,眼淚簌簌往下掉。

真正被抱錯的人是他,而她也有過激後遺症,每隔十年沉睡一次忘記所有人。

既然他們兩情相悅,那她成全他。

————————————————

沈嘉言對著新鮮男屍上下其手,嘬嘬嘬嘬嘬時,屍體動了。

“你對我幹了什麼?”

時家混不吝的小兒子陡然坐起,睜著漆黑的瞳仁瞪她。

她一手持刀,一手迅速捂他嘴,幹脆狠厲的一刀插進他手掌心......的指間縫隙。

“如果我要動你,你早死過幾百回了。”

“七天後我的訂婚宴,你來搶婚。”

時宴舟差點喊出聲。

明白是她救了他,依舊謹慎桀驁,上一秒還很有骨氣地昂起頭。

“京圈誰不知我時宴舟是顏狗,就你這樣的......”

“我能讓你死對頭跪著叫你爸爸。”

下一秒立馬跟她擊掌,暗爽得嘴角都壓不住。

“來啊,姐姐。”

一道挺拔的身影奪門而入,寬肩窄腰,鉑金袖口在燈下泛著冷光。

“小嘉,你在裏麵嗎?”

僅憑氣息就能精準判斷她的位置,不愧是許星澄。

“舅舅!”

幸好時宴舟躺得快,許星澄隻狐疑地掃了“屍體”幾眼,並未起疑。

她正心生歡喜,被他下句話正中眉心。

“停屍間涼別凍著,不要打擾時少爺清淨,他喜歡漂亮的,你來不合適。”

指甲掐進掌心,她苦澀開口。

“那誰來合適呢。”

“當然是竹心。”

男人眉眼清雋,輪廓和五官都極其出色,讓人想起雨裏的青竹,永遠不疾不徐,掌控全局的模樣。

“竹心真千金又是時少的追隨者,當然非她莫屬,這種累人的事,我才舍不得我的小嘉來呢。”

“咱們能來吊唁也是沾了竹心的光,待會你見到她讓著點,她嬌氣的很,你別讓自己吃虧。”

這麼舍不得她勞累,卻能將她晾在一邊整整三個小時。

看似句句為她好,句句維護沈竹心,連說到她名字,他眼底都有一種不可言喻的柔情。

她閉上眼,強行放空心思,忍著。

沈竹心卻在此時帶著一臉爛泥巴哭著闖進來。

“姐姐,我已經不敢搶你的位置,已經把舅舅讓給你了,你怎麼還是不放過我。”

“別再打我了好不好,我明天就收拾鋪蓋滾得遠遠的,再也不敢回來打擾你和舅舅。”

空口白牙的話誣陷不了她,沈嘉言鎮定自若,卻有一道憤怒的目光掃來。

她心裏一咯噔,下意識看許星澄,下一秒竟被沈竹心兜頭潑了一盆冰水。

單薄的衣服全部打濕,水淋淋的一身從頭頂涼到腳心。

明明她什麼都沒做,明明受傷的人是她,而她沒有血緣關係的舅舅,陪了他整整十年,口口聲聲愛她的未婚夫,卻將沈竹心抱在懷裏,滿眼心疼。

“小嘉壞,舅舅罰她,竹心乖,咱們別理她。”

收在身側的五指,用力得指節泛白。

“舅舅,我沒有。”

單薄的話在他篤定的眼神下顯得無力又蒼白,他淡淡一嗤。

“不是你,是我,行了吧。”

她喉間一哽,覺得自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隨後所有人被管家請到大廳。

“家裏丟了一枚價值千萬的鴿子血紅寶石,有人看見沈家兩位小姐曾路過那處,不介意我問問吧。”

沈竹心的表情明顯慌亂了下,立馬就恢複平靜。

許星澄敏銳地捕捉到那份心虛,卻當做什麼都沒看到,把沈嘉言推出去當擋箭牌。

“不介意。”

“剛才姐姐的確去過那,我才跟過去看看的,對吧舅舅。”

這是汙蔑!她剛才一直在停屍間,許星澄明明都知道,卻臨門一腳,點點頭。

心像被針紮了一下,她忍著不發作,許星澄卻在管家即將盤問沈竹心時,冷不丁開口。

“還是搜身吧,這樣更能洗脫嫌疑,我來給她脫。”

眾目睽睽,他竟直接上手脫她的衣服,她錯愕地看向他,心在一瞬間跌至穀底。

所有人都平等地被懷疑,唯獨他,從開始就認定她手腳不幹淨!

十年感情,抵不過別人一句話嗎?

“憑什麼搜身,我要調監控。”

她以為攔住她的會是別人。

沒想到竟是許星澄。

“行了,別演了,你是什麼人我還不清楚嗎。”

而他的第十句話是:

“乖,放回去吧,訂婚時我會給你買。”

旁人異樣目光湧來。

“嗬!這就是沈家那位假千金嗎?瞧她滿臉雀斑,又黑又醜,晦氣死了,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沒想到還手腳不幹淨,真是上不了台麵。”

“你們還不知道吧,這位可是敢主動爬舅舅床的女人,還有什麼豁不出去的啊,異性舅舅也是舅舅不是,嘖!亂倫哪,可不要臉了。”

她的醜都因他而起,爬床也另有隱情,他明知真相,卻一句反駁流言的話都沒有,擰著眉,一副臉麵被她丟盡的模樣,強行將她拉走。

急促腳步帶起的風將沈嘉言的心吹得透涼。

為什麼!

為什麼一句話都不問,就對她蓋棺定論!

“那晚我闖進你房間是因為什麼,你難道不知道嗎,為什麼不解釋?”

車廂內,她死死抓著安全帶質問,前方沈竹心的車卻突然急轉彎。

眼看她僵硬的車頭就要撞上副駕駛的沈嘉言,許星澄冷靜調整方向盤,跑車以極限的速度和角度,從貨車底下彎道漂移。

車身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他超絕的側臉在半空中發出不可思議的光。

她怔怔地看著,十年前也是他用單薄的手臂將她拉出塌陷礦區,像光一樣救贖了她。

那時他日夜守在床前精心照顧,還扮小醜逗她開心。

他說,沈嘉言,你才不是被拋棄的黑妞,是我來得太晚,才讓你受這麼多苦。

此刻回到家,他卻將醫生都召去給沈竹心看病,吝嗇到連消毒水都不肯給她。

“快!快給二小姐止痛,二小姐要是有什麼事,許總說要讓咱們所有人陪葬!”

沈竹心那被擠得水泄不通,她隻是臉上蹭破了點皮,而沈嘉言被劃到大動脈,就要死了。

可口口聲聲對她愛到不行的未婚夫,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親生父親更是看都不看她一眼,隻圍著沈竹心轉。

沈嘉言像個格格不入的局外人,局促無助地靠牆躺著,眼裏全是自嘲的笑,笑著笑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獨自處理好傷口,到第二天許星澄才想起她這號人,狂奔而來,滿頭大汗,急得手指都在顫。

“你沒事吧嘉嘉,我剛把竹心安頓好,我就馬不停蹄地來找你,怎麼樣,眼睛還能看得到吧?”

心疼的語氣,寵溺的笑意,看起來似乎真的很緊張她呢。

可垃圾桶旁帶血的紙團他看不見,蒼白的唇看不見,就連滲血的傷口他都視而不見,獨獨隻關心她眼睛沒事。

要不是知道沈竹心眼睛劃傷,她差點就相信他是真的關心她了。

這麼關心她的眼睛,隻是為了以防萬一,將她的眼角膜挖給沈竹心。

她眼眶發酸,倉促地低下頭,裝作沒事問他。

“奶奶的骨灰你放哪了,我們馬上要結婚,想告訴奶奶一聲。”

奶奶是這世上為數不多真正對她好的人,她要帶走兩樣東西,骨灰是其中一件。

他不敢和她對視,不自覺地抬手掩著嘴輕咳。

“那個晚幾天給你,我要......整理下。”

一瞬間,她心中警鈴大作。

“整理什麼,骨灰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整理?你對奶奶的骨灰做了什麼?”

他眼睛迅速瞟向一側,心虛地打手語。

“什麼事都沒有,我、我隻是想再好好看看阿姨。”

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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