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發了一場高熱。
就在回去的那個夜裏,藥娘說顧明洲跟著父親在書房裏談論事宜,一出來就見到了我起身柳照兒暈倒的場麵。
顧明洲的臉色及其難看,對著侍郎府的人發了好大一通火。
隨後便抱著柳照兒回去找禦醫了。
臨走前,他當著全府上下眾人的麵,親口說了那句:“陸氏大小姐,看似寬容大度實則小人心腸,比蛇蠍有過之而無不及。”
“看來,我要重新考慮婚約一事了。”
經此一役,恐怕不到明日,我傷害庶妹,狠毒心腸的名聲就要傳遍京城了。
藥娘在我耳邊哭得傷心,她不明白自己善良的小姐為何會經受此難。
我的生意做滿了全京城,每逢過年過節,我都會出去親自布施。
我知道城南有多少個乞兒,知道城北的采藥女病重的母親幾時抓藥,知道城西風華樓的姑娘們都是因為沒了家才投身青樓。
我送乞兒棉衣,送藥女銀錢,幫助花女脫困。
我陸青瀾愛賺錢,卻也能看見這世間疾苦,人世炎涼。
而我所做的這些,在顧明洲心裏卻遠遠比不過柳照兒的暈倒。
我想起曾經那個為了見我一麵被父親打得皮開肉綻的顧明洲,為了和家世不匹配的我定親而膽敢公然攔龍攆,不惜冒著砍頭的罪也要麵見聖上的顧明洲。
想起為了讓他父親接受我,願意去邊關征戰沙場的少年。
他看向我的眼光是那麼熱烈和虔誠,那時候,我真的以為我們會在一起一輩子。
這樁婚事,本身就是皇帝感曰顧明洲敢愛敢恨所賜下的旨意。
現在既然他不需要了,那我也就沒有留戀了。
我燒得渾身滾燙,卻始終不見大夫趕來,藥娘著急,出去一問才知道,所有的醫師竟然都被顧明洲叫走了。
他還親口說了,誰要是膽敢去醫治陸家大小姐,便是與他仲平王府作對。
藥娘急壞了,她又跑過去求父親,可他卻閉門不出,隻給藥娘傳了句話說,他絕不會救這般狠辣的毒瘤。
我聽見藥娘在我耳邊哭,罵那些人黑心肝。
我想安慰她,卻說不出話來,也在那一刻真的感覺到自己可能會死。
幸好在最後,那藥材鋪的夥計偷偷送過來一份配好的藥方。
也幸好藥娘會一些淺薄的醫術,才勉強保住了我的這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