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粗糙的木板帶著倒刺,一下下狠狠砸在林沐瑤的背上,每一次落下,都像是要將她的骨頭敲碎。她被按在冰冷的地麵上,雙手反綁在身後,麻布塞住了嘴巴,隻能發出沉悶的嗚咽。
她趴在地上,意識漸漸模糊,眼前卻不受控製地閃過蕭衍琛的身影 ——
此刻,顧懷瑾或許正陪著南風晚在暖閣裏品茶作畫,恩愛纏綿。
那些獨屬於她的溫柔,如今全給了那個將她折磨至死地的仇人。
她耗盡功德換來的重逢,竟是這般生不如死的境地。
心口的疼遠比背上的傷更甚,絕望像潮水般將她淹沒。
最後一板落下時,林沐瑤猛地咳出一口血,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再睜開眼,是在冷宮。
窗外正飄著細雨,冷風從破損的窗欞鑽進來,刮得林沐瑤裸露的胳膊泛起雞皮疙瘩。
身上的紅疹已經消退,後頸被悶棍砸過的地方隱隱作痛,血跡早已幹涸,留下一片暗沉的印記。
她掙紮著坐起身,宮道上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聽說了嗎?林姑娘不見了,陛下都快急瘋了,派了所有人在宮裏找呢!”
“可不是嘛,今早我還看見陛下親自去禦花園找,連朝會都推遲了,可見多在乎林姑娘。”
“唉,要是有人能對我有這份心思就好了......”
林沐瑤靠在冰冷的牆壁上,聽著這些話,隻覺得無比諷刺。
他或許愛她,但一定更愛南風晚吧。
她自嘲地笑了笑,扶著牆站起身。
不管蕭衍琛對她有沒有情,她都不能死。
她要等到封後大典才能完成和黑白無常的約定。
哪怕從此隻剩自己一個人,她也要活下去。
林沐瑤整理了一下破舊的衣袍,踉踉蹌蹌地走出冷宮。
宮人們看到她,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立刻圍了上來,語氣急切:
“林姑娘!您這是跑哪兒去了!陛下都快把皇宮翻過來了!”
她沒說話,隻是跟著宮人亦步亦趨往回走。
一路上,宮人們都在說蕭衍琛有多擔心她,有多著急,可她心裏卻毫無波瀾,隻剩下一片冰涼。
到了乾霄殿,蕭衍琛正坐在禦座上,眉頭緊鎖,麵前的奏折堆了一大堆,卻一個字都沒看。
聽到宮人說林沐瑤回來了,他立刻站起身,快步走了過來,臉上滿是擔憂:
“沐瑤!你去哪裏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他伸手想碰她的臉,林沐瑤卻下意識地躲開了,蕭衍琛的手僵在半空,眼神裏閃過一絲疑惑。
“你是不是受委屈了?怎麼臉色這麼差?”
林沐瑤盯著蕭衍琛,終究還是開了口。
“我們提早舉行封後大典好不好?”
她實在擔心蕭衍琛會為了南風晚一拖再拖,可蕭衍琛還沒說什麼,一個宮人拿著錦盒走了進來。
蕭衍琛的目光落在錦盒上,見上麵有南風晚專用的寶石,立刻打斷了她的話:
“沐瑤,封後的事以後再說,我有要緊的事要去處理,你先回寢殿休息。”
林沐瑤的心猛地一沉,她拉住了要匆匆離去的蕭衍琛,一字一句的說:
“如果我說,不舉行大典我會死呢?”
蕭衍琛卻變得有些不耐煩,他冷了語氣,
“沐瑤,你這幾日究竟是怎麼了?總說這些玩笑話。”
“隻有三天了,你再耐心等等。”
他再一次甩開了林沐瑤的手,步履匆匆,再也沒有回頭。
林沐瑤的心徹底沉入了穀底。
他能為了南風晚,一次次推遲封後大典,卻不能為了她,提前哪怕一天。
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她強忍著不肯流出來。
她起身,悄悄跟在了蕭衍琛身後,腳步輕得像一片羽毛。
“蕭衍琛,你到底要做什麼?你要是愛林沐瑤,就放我走啊!”
林沐瑤躲在宮牆後麵,屏住了呼吸,她聽到蕭衍琛的聲音混著幾聲低吼,
“你不過是朕的玩物,不配和沐瑤比!”
林沐瑤透過窗縫往裏看,隻見南風晚衣衫盡褪,手腕上纏著白色的紗布,滲著淡淡的血跡。
蕭衍琛緊緊抱著她,呼吸一聲比一聲粗重,南風晚掙紮著想要推開他,卻被他一次次拽回來。
南風晚的聲音帶著幾分哭腔,卻異常篤定,
“蕭衍琛,你別自欺欺人了。若是我真的比不上她,為什麼每次我自殘,你都會拋下她來陪我?”
“你閉嘴!”
“我偏不,你分明就是對我情根深種,你要我的身子還要我的心!你可真是個賤種啊蕭衍琛!”
南風晚狠狠咬上他的肩膀,蕭衍琛悶哼一聲,動作卻越來越輕柔。
“阿晚,不許再傷害自己了,知不知道?”
南風晚紅腫著眼眶,和蕭衍琛四目相對。
“那你說,你究竟愛她還是愛我?”
蕭衍琛沒有回答,隻是低頭吻住了南風晚。
殿內兩相繾綣,殿外林沐瑤卻心如死灰。
她一直以來的期待、掙紮、不甘,在這一刻全都化為烏有——
蕭衍琛背叛了她,愛上了他們的仇人南風晚。
她忍不住幹嘔,卻不小心踩中一隻狸奴的尾巴。
“喵嗚——”
“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