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邊的夜色越來越暗,我的意識也開始漸漸迷離。
腦中忽而想起許多年前,江景洲搬來了我們隔壁別墅。
他比我和妹妹大幾歲,所以一直像個大哥哥。
後來,當他知道妹妹的病後,便和哥哥一樣,把我永遠排在了第二位。
十七歲那年,江景洲突然向我告白。
眼神中藏著我想都不敢想的喜歡。
他說,“蘭蘭,我很喜歡你,一直都喜歡。”
那時,我抿了抿唇,“那茵茵呢?”
他表情愣住,好半晌才開口。
“我隻把茵茵當妹妹。”他頓了頓,猶豫幾分,“但是蘭蘭,茵茵隻是生病了,我以後仍然不會拒絕她的擁抱和親吻。”
“你別介意好不好?”
我聽著,心漸漸沉入穀底。
然而,我可笑的沒有拒絕,因為我渴望,我太渴望擁有一份屬於我的情感。
擁有一份像茵茵一樣......被偏愛的情感。
直到那晚回家,我看見妹妹踮著腳,緊緊抱著江景洲,兩人唇瓣緊貼。
她睜開眼,麵對著我,眼中清晰地劃過了勢在必得的笑意。
“你們在幹什麼?”我聲音有些沙啞,帶著輕顫。
妹妹像是受了驚,急忙彈開,看著我的樣子怯生生的。
“姐姐......你別生氣好不好,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生病了,我控製不了......”
她的樣子讓江景洲眉頭緊皺,滿是心疼。
“乖茵茵,這不怪你,你控製不了,蘭蘭也不會怪你。”
他說完,看向我的眼神帶上了警告。
“蘭蘭,你知道的,當初我就說過,你也答應了不會介意,這是你欠茵茵的知道嗎?要懂事一點。”
昏暗夜色下,我心墜穀底。
而我也終於發現,他和哥哥一樣,在他們心中,我永遠比不上妹妹。
那晚我回到房間後,妹妹走了進來。
她臉上似無辜,似得意,似挑釁。
“姐姐,這都是你欠我的,如果不是因為你在媽媽肚子裏的時候吸收了我的營養,我又怎麼會身體羸弱到這種地步,還患上了這樣羞恥的病症。”
她站起身,無視我僵硬難看的神色和顫抖的身軀,自顧自說著。
“也不對,其實現在我還挺喜歡這個病的,至少哥哥不會拒絕我的擁抱,景洲哥,也不會拒絕我的親吻。”
她看了一眼我蒼白的臉色,輕嗤一聲,轉身離開。
我癱坐在地上,眼神呆滯看著書架上的合照。
寂靜的夜裏,淚如雨下。
思緒收回,我艱難勾了勾嘴角。
想不到如今,也要死在這樣的夜裏。
這時,手機裏的電話響起,闞闞幾秒便掛斷。
隨後自動播放語音留言,是哥哥。
“蘭蘭,茵茵已經送到醫院了,你知不知因為你,她的病情又加重了。”
他的聲音很疲憊,也帶著厭煩和無奈。
“今晚她不過病情發作才去找的景洲,你何必要如此斥責她?她變成這樣,都是你的緣故。”
“蘭蘭,你身體健康,可茵茵不一樣,今晚我和景洲會在醫院陪著她,明日你自己去景洲父母家。”
電話嘀的一聲,指責也隨之消失。
我躺在地上,心如刀絞。
我不明白我為什麼要承受這樣的因果。
那時的我,明明隻是一個胚胎,甚至我的腦癌都是因為......
我好想告訴他們我的難過,可我隻能在無人之處,獨自舔舐傷口。
心越來越沉,意識也越來越迷離。
我看著天邊的星與月,眼淚滑落,慢慢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