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雲芷作為丫鬟,卻與無數閨中女子傾慕的定北王世子蕭執同床共枕了整整三年。
這一切隻因為她的主子,世子妃葉傾歡天生石女,下身窄小,無法行房,才讓她這個陪嫁丫鬟代為侍寢。
而每一次從世子爺的熱榻上下來,等待雲芷的,永遠是世子妃葉傾歡的懲罰。
第一次同房後,葉傾歡用浸了鹽水的鞭子,抽得她後背血肉模糊。
第二次同房後,她被罰在數九寒天的冰麵上跪了整整一夜,膝蓋至今逢陰雨天便鑽心地疼。
第九百九十九次同房,不知為何,世子爺像是失了控,竟一夜要了她整整七回,直至天光微亮才饜足離去。
雲芷拖著酸痛不堪的身子剛回到下人房,就聽見葉傾歡的心腹丫鬟在門外低聲議論:
“小姐這次氣壞了,說雲芷那賤蹄子怕是起了歪心,才勾得世子爺這般孟浪……已經打算等半個月後她的賣身契到期,就把她配給城北那個坡腳秀才!”
“真的?那……那伺候世子爺的差事,豈不是空出來了?”
“可不是?咱們都得好好表現,爭取這機會!若能得了世子爺的青眼,可是天大的造化!”
門外的聲音漸漸遠去,雲芷卻如遭雷擊,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嫁給那個素未謀麵的跛腳秀才?不……她不要!
一股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
她想起世子情動時在她耳畔粗重的喘息,想起他偶爾在她累極時略微寵溺的安撫……或許,他是有一點點喜歡自己的吧?哪怕隻有一點點,也該夠她求他留下自己了?
這個念頭像溺水之人抓住的浮木,給了她一絲勇氣。
她幾乎是跌跌撞撞地跑出王府,打聽著世子爺的去處,最終尋到了他常去的酒樓。
她躲在雅間外的屏風後,心跳如擂鼓,正猶豫著該如何開口,卻聽見裏麵傳來男子調笑的聲音。
是世子的好友,永昌伯家的紈絝公子。
“阿執,你府裏那個丫鬟……叫雲芷是吧?瞧著身段模樣真真是不錯,性子也溫順。你反正也就是泄火用用,不如……借我玩幾天?”
雲芷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屏住了呼吸。
然後,她聽到了那個清冷如玉磬,曾在她耳邊說過無數次“別怕”、“放鬆”的聲音,毫不猶豫地拒絕:
“不行。”
雲芷心頭猛地一喜,像是黑暗中窺見了一線天光!他……他是在護著她嗎?
然而,蕭執接下來的話,卻像一把淬了冰的利刃,將她剛剛升起的那點微末希望徹底捅穿、碾碎!
“我有潔癖。”他的聲音淡漠得不帶一絲情緒,“等我膩了,隨便你怎麼處置。現在,不行。”
那紈絝子弟嬉笑起來:“喲,還真舍得?我以為你睡了人家三年,怎麼著也該睡出點感情來了。”
蕭執似乎輕笑了一下,那笑聲裏卻滿是涼薄和篤定:“我心裏喜歡的人,從來隻有傾歡。至於她?不過是個發泄的工具罷了。談感情?也配?”
……
不過是個發泄的工具罷了。
她也配?
雲芷隻覺得眼前一黑,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在瞬間凍結了!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原來……原來如此。
所有的溫存,所有的特殊,原來都隻是她一個人的癡心妄想,是她自己編織的可笑夢境!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失魂落魄地回到王府的,腦子裏渾渾噩噩,隻剩下他那句冰冷的話反複回蕩。
她開始不受控製地回憶過往。
她自幼被嗜賭的父母賣入葉府為奴,葉傾歡脾氣驕縱,動輒打罵,她的日子並不好過。
直到那次,蕭執來葉府尋葉傾歡,順手救下了被管事嬤嬤故意刁難、罰跪在烈日下的她。
那時他一身月白常服,身姿挺拔如鬆,眉眼清冷似雪,隻是淡淡一句“下人也是人,何苦如此作踐”,便如同天神般照亮了她灰暗的世界。
後來她才知道,他就是那個名滿京華、驚才絕豔的定北王世子蕭執,與自家小姐早有婚約,且一向不近女色,唯獨對葉傾歡不同。
可動了的心,哪裏還收得回?她隻能將那份卑微的傾慕深深藏在心底。
直到小姐出嫁前,挑選試婚丫鬟。
她不知是幸還是不幸,被選中了。
第一夜很疼,他似乎並不熟練,甚至有些粗暴,可她心裏卻像是揣了蜜,因為那個人是他。
後來,她作為陪嫁,跟著葉傾歡一同入了這定北王府,又因為葉傾歡無法同房,被選做他的通房。
這三年來,她沉溺在他偶爾流露的、似是而非的溫柔裏,一次次自作多情,以為他待自己是不同的。
直到今天,他那冰冷的話語,才徹底將她打醒,將她的美夢砸得粉碎!
她正失魂落魄地往自己那偏僻的小院走,葉傾歡的大丫鬟春杏就叉著腰攔在了她麵前,語氣刻薄:“跑哪兒偷懶去了?小姐正找你呢!還不快滾過去!”
雲芷木然地跟著去了。
一進門,一個精致的茶盞就摔碎在她腳邊,滾燙的茶水濺濕了她的裙擺。
“跪下!”葉傾歡坐在上首,滿麵怒容。
雲芷順從地跪下,碎裂的瓷片硌在膝蓋上,生疼。
“好你個雲芷!本妃本以為你是個老實本分的,才讓你去伺候世子爺!你倒好,竟敢耍手段勾引世子,一夜七次?你怎麼那麼下賤!”葉傾歡的聲音尖利刺耳,“正好,你半個月後賣身契就到期了,也不用再伺候了。本妃會給世子爺重新找個懂規矩的通房。至於你,就嫁給城北那個徐秀才,你願不願意?!”
雲芷跪在碎瓷上,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她知道,若說不願意,等待她的隻會是更淒慘的下場。
她閉上眼,壓下喉間的哽咽,低聲道:“奴婢……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