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殿內紅燭燃盡,最後一絲青煙嫋嫋散去,隻剩下一抹清冷月光透過窗,慘淡地照在她毫無生氣的臉上。
與此地的死寂截然相反,新房內卻是一片暖融春色。
紅綃帳暖,燭火高燃。
雪凝身著大紅寢衣依偎在宣恒懷中,指尖在他胸膛上畫著圈,媚眼如絲。
她聲音嬌軟,帶著幾分慵懶。
“阿恒…今日我可真是你的妻了?”
宣恒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語氣寵溺:“自然,你是我明媒正娶,昭告天下的宣王妃。”
雪凝滿意地笑了,仰頭送上紅唇。
燭火搖曳,帳內溫度漸升。
雪凝極盡所能地取悅著身上的男人,纖細的手指在他背上留下曖昧的紅痕。
宣恒熱情地回應著,動作卻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急躁,仿佛要通過這身體來填補某種空虛。
她倒是比自己想象中還要放得開。
一次次索求,一次次纏綿。
“叫水。”宣恒聲音沙啞地吩咐門外守夜的侍女。
這是第三次了。
熱水很快備好,侍女們低眉順眼地進來伺候,又迅速退下,不敢多看帳內春光半分。
雪凝軟軟地靠在宣恒懷裏,麵色潮紅,眼中帶著滿足。她能感覺到宣恒今日的不同,那瘋狂的索求......定是很喜歡她。
“阿恒…”她柔聲喚道,手指不安分地向下探去。
然而這一次,宣恒卻輕輕握住了她的手腕。
“累了,歇會兒。”他聲音有些淡,目光不經意地投向窗外。
明月高懸空中。
也不知怎的,宣恒望著那抹月色,忽然有些怔忡。
這月光…似曾相識。
也是這樣一個明月皎潔的夜晚,在邊關的屋頂上。
那時他身中毒箭,重傷未愈,卻因心事重重難以入眠。蘇婉察覺了也不多問隻拉著他悄悄爬上房梁。
“這裏看月亮最清楚。”她笑著說,眼睛亮晶晶的,比天上的星星還亮。
兩人並肩坐在房梁上,依偎著取暖。夜風微涼,她穿著單薄的衣衫卻把厚實的披風大半裹在他身上。
“冷嗎?”他問她。
她搖搖頭:和你在一起,不冷。
那時她剛失聰不久,喜歡用手語跟他聊天,隻是還很不熟練,比劃得亂七八糟,但他都能看懂。
她靠在他肩頭,指著天上的月亮,又指指遠處起伏的山巒,笨拙的傻笑著:以後我們蓋一間屋子,要有大大的窗戶,晚上一起看月亮。你給我講你看過的書,走過的路…雖然我聽不見了,但你可以寫給我看,畫給我看。
他握住她凍得發紅的手,鄭重承諾:“好,不止看月亮,還要看遍世間所有美景。婉兒,待我傷好了,回去便求皇兄賜婚。”
她開心地笑了。
那時月光灑在她側臉上,也是這般美好。
他忍不住低頭,輕輕吻上她的唇…那是他們第一個的吻,生澀而珍重不帶情欲,隻有滿腔的憐惜與少年第一次許下的承諾。
“阿恒?”
雪凝的聲音將宣恒從回憶中驚醒。
他猛地回神,發現自己竟對著窗外的月亮愣了神,而懷中的雪凝正疑惑地看著他。
雪凝柔聲問,眼底卻閃過一絲探究。
“怎麼了?可是累了?”
“無妨。”宣恒收斂心神,將她摟緊了些,試圖驅散腦中那不該出現的畫麵。
那是過去的事了。
如今雪凝就在他懷裏,柔弱美好,需要他全部的嗬護和愛意。
他低頭,想要繼續方才的纏綿,卻發現那突如其來的興致已然消退。
她支起身子,青絲滑落,若有似無地拂過他的胸膛,紅唇貼近他的耳邊。
“阿恒…春宵苦短…”
她的手再次不安分地遊走。
宣恒閉上眼,試圖回應她的熱情,然而腦海中那抹月光下的笑顏卻揮之不去。
“和你在一起,不冷。”
那笨拙的手語,那信任的眼神…
他忽然覺得胸口悶得發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