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俞父愧疚地看著她,放任俞藏雪搶走她第一個東西的時候;
謝辭年紅著臉問自己心意的時候;
婚後在櫃子裏發現謝辭年每年寫給俞藏雪的一封封情書的時候;
她和謝辭年互相怨懟折磨多年的時候;
謝辭年不顧兩人婚姻跪在俞藏雪靈堂丈夫位置上、在佛前為俞藏雪祈福數十年、臨死前求她放過他的時候.......
俞藏雪就贏了。
在俞宅最後一晚,俞藏月清理了她和謝辭年的回憶。
枕邊的娃娃,是謝辭年給她抓的,一年一個,一共21個。
櫃底的婚書,是謝辭年親手執筆一字一字寫的。
牆上的畫,是她偷看謝辭年畫的。
........
他們青梅竹馬,相知相伴二十多年,回憶遍布彼此前半生。
俞藏月一點一點將這些全燒了,燃燒的火光撕破了黑夜,幾縷晨曦透過窗灑在俞藏月身上。
她後知後覺地看向窗外,
天亮了。
十二月初七是個好日子,宜嫁娶。
俞家的兩個小姐都在這一天出嫁。
不同的是,俞家大小姐俞藏月是嫁給青梅竹馬的謝辭年。而俞家二小姐俞藏雪卻是要遠渡重洋,嫁給港城司家的家主司謙桁。
“那司家主不僅是個瘸子,聽說還有精神病,會發瘋打人。”
“何止呢,我聽說司家後院的玫瑰園下麵埋滿了屍體。”
“二小姐好可憐啊,被鳩占鵲巢這麼多,好不容易回來,又要被俞藏月逼著嫁給這麼個煞神。”
“就應該讓俞藏月這種毒婦嫁到港城去,瘋子配毒婦,多般配。”
.......
俞藏月麵無表情地聽著門外賓客的謾罵,蓋上了蓋頭。
她拉開門出去的時候,剛好撞上俞藏雪也從另一扇門出來。兩人並肩前往宴會中沉默坐下,等待彼此的結局。
俞父看著即將出嫁的兩個女兒,想拉著兩人囑咐兩句。
沒想到,才剛拉過兩人的手,俞父就突然頓住了。
他發現兩個新娘交換了。
但他什麼都沒說。
本來,在他的計劃中,就是將俞藏月嫁去港城。
一方麵,俞藏月從小就被當做繼承人,更方便促成俞家和司家的合作。另一方麵,他私心還是更希望將家業留給自己的血脈。
哪怕,俞藏雪對公司管理一竅不通,但那才是和他留著同樣血脈的親骨肉。
俞藏月終究是外人。
他沒想到的是,一向乖巧的俞藏月竟然會拿公司威脅他。
她攥著公司的合同,揚言如果不讓她嫁給謝辭年,就將公司漏洞放出去。
俞父隻能無奈妥協。
如今峰回路轉,兩人自願交換。他自然是喜聞樂見。
俞父看著麵前沉靜的身影,看了很久很久。
終究是自己養了二十多年的女兒,想起孩童一聲聲稚嫩的‘爸爸’;抓著自己頭發的軟糯小手,他沉沉歎了口氣。
拉過她的手絮絮叨叨地叮囑,直到看見謝辭年來了,才放下手。
低垂眉眼的俞藏月透過蓋頭底的縫隙,看見了熟悉的身影。
這是俞藏月第二次見謝辭年穿紅衣,第一次是在上一世的婚禮上。
謝辭年很適合紅衣,像是古代打馬遊街的少年郎。
他的婚禮,他本該意氣風發。
卻因為難娶心上人,隻剩無邊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