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夜裏，葉泠煙在熟睡中被人粗暴地拖起。

五花大綁，扭送到客廳。

傅聞鈺居高臨下睨著被按在地上的葉泠煙。

“你差點害死我和雲溪的孩子，這事，你以為就這麼算了？”

葉泠煙垂著頭，安靜地跪坐在地板上。

見她沉默，傅聞鈺火氣愈發大。

他猛地揮手。

保鏢立刻提上一桶黑漆漆的藥汁。

冒著滾燙的白汽，氣味刺鼻。

“給她灌下去。”

輕描淡寫的一句。

傅聞鈺往沙發背上一靠，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我怎麼不知道你居然是這樣的毒婦，煙煙你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兩個壯碩的保鏢死死按住葉泠煙。

捏開她下巴，滾燙的藥汁猛地灌進喉嚨裏。

“呃......嗬......”

葉泠煙的身體無法控製地劇烈痙攣。

咳得撕心裂肺，眼前陣陣發黑。

傅聞鈺冷眼看著她痛苦掙紮的模樣，眼底沒半分動容，隻有一片冰封的戾氣。

他緩緩起身，踱步到她身前。

“光是喝藥，還不足以讓你長記性，煙煙，別怪我。”

“既然你這麼容不下別人的孩子，那你這輩子，都別想再有了。”

話音未落，他讓人朝她肚子發力。

“呃！”

絞痛洶湧而至。

溫熱的液體不受控製地沿著腿根湧出，浸透衣料，蔓延開刺目的紅。

視野裏的一切開始扭曲，變暗，葉泠煙吃力地看向鐘表。

二十三點五十五。

還有五分鐘，就是新的一天。

再忍五分鐘。

這時，保鏢忽然驚叫，急急把手機遞到傅聞鈺麵前。

“傅總，您看這個！”

傅聞鈺不耐地皺眉，冷眼掃過屏幕。

“夫人的大尺度私密照和視頻，在網絡上傳爆了！”

背景是熟悉的遊艇。

傅聞鈺瞳孔驟縮。

葉泠煙也看見了那些不堪入目的相片，拚盡全力去茶幾上夠來手機。

無數的未接來電，母親幾分鐘前還給她發了條語音。

葉泠煙抖著手點開。

“煙煙！媽媽看到那些照片和視頻了......你別怕，別做傻事！

等著媽媽，媽媽這就來找你！有媽媽在，媽媽會永遠保......”

語音戛然而止。

緊接著，手機上方彈出一條新聞推送。

【突發！本市十字路口發生嚴重車禍，一中年婦女當場死亡！】

葉泠煙心裏咯噔一聲。

神使鬼差間，點了進去。

配圖是打過馬賽克的事故現場。

慘烈的遺體旁有一隻血跡斑斑的碎花布包。

那是她一針一線親手縫的，是母親從不離身的寶貝！

手機從葉泠煙顫抖的手中滑落。

整個世界的聲音驟然消失，所有的一切都瞬間遠去，變得模糊而不真切。

唯一的清晰，是屏幕上那隻染血的布包，和語音裏母親那句未說完的那句：

“媽媽會永遠保護你的。”

葉泠煙緩緩抬起頭，目光空洞。

沒有歇斯底裏的哭喊，沒有崩潰的質問，甚至連一滴眼淚都沒落。

母親去世，她在這世間，最後一絲牽掛，也沒有了。

“鐺！”

十二點的鐘聲響起。

葉泠煙捧出最後一瓣冰蓮，珍重地含進嘴裏。

融化的瞬間，她感覺魂魄在漸漸抽離。

葉泠煙啞聲喚道：

“傅聞鈺。”

傅聞鈺正因那突如其來的醜聞焦頭爛額，聞言，不耐地皺眉看去。

葉泠煙看著他，輕輕問。

“你想讓公主回來嗎？”

他渾身一顫。

葉泠煙臉上死寂又詭異的神情讓他莫名心頭一緊，但她的話瞬間攫取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當然！你知道怎麼讓她回來？快說！”

葉泠煙卻答非所問。

“即使此生都再也見不到我嗎？”

又是斬釘截鐵的一句。

“當然！”

葉泠煙點點頭，忽然笑起來。

“你就要如願了。”

她閉眼，唇角含笑，徹底釋懷。

“傅聞鈺，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愛上你。”

“但好在......這荒唐又可悲的一生，總算熬到頭了。”

傅聞鈺終於察覺到異樣，猛地起身。

“你什麼意思？！”

可葉泠煙話音落下的瞬間，周身氣息驟然改變。

絕望和死氣迅速褪去，靡豔的風情如潮水般漫上眼角眉梢。

她抬眼，目光輕飄飄落在傅聞鈺震驚錯愕的臉上。

紅唇輕啟。

“日日念叨著找我，傅聞鈺，你莫不是有受虐癖吧？”

傅聞鈺耳邊“嗡”的一聲，難以置信。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