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家家宴,葉泠煙一個人去的。
傅聞鈺去找顧雲溪了,說晚些到。
老夫人問起時,葉泠煙隻說他在忙工作。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久到葉泠煙以為傅聞鈺都不會來了。
偏偏,他出現了。
門被大力踹開。
原本大家還你一言我一語哄著老太太開心,被傅聞鈺一打岔,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他周身堆積著駭人的戾氣,目不斜視走向葉泠煙,保鏢立刻將人控製住。
葉泠煙懵了。
還沒等她回過神,脆弱的脖頸便被傅聞鈺死死扼住。
他神色冷漠,語氣更是冰冷。
“為什麼要逼我,煙煙,你把雲溪藏到了哪裏?”
全場震驚。
傅聞鈺的手越收越緊,如同換了人。
“就因為她送了你不喜歡的禮物,你就對她動手?妒婦!葉泠煙,我真像第一天認識你!”
“夠了!傅聞鈺,還不把煙煙鬆開!”
傅老夫人重重一拍桌子。
“顧雲溪,是我找人帶走的,和煙煙無關!”
傅聞鈺愣住,手上力道微微一鬆。
所有人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把傅聞鈺拉開。
葉泠煙整個人癱軟在地。
捂著脖子,不住咳嗽,心痛到麻木。
她們自小一起長大,傅聞鈺從未對她說過重話,更從未動手打過她。
今天,他卻為了另一個女人,差點折斷她的脖頸。
也好,這一掐,倒是把她這些年所有的癡念與不甘都掐滅了。
傅老夫人彎腰,把葉泠煙扶起來。
心疼地摸上她的臉。
“苦了你了,煙煙,是我們傅家,對不起你啊。”
葉泠煙吃力地張嘴,正要說話,卻猛地聽見一聲巨響。
所有人聞聲望去,玻璃碎了一地。
傅聞鈺握著敲碎的酒瓶,鋒利的刃口抵在脖頸上,雙膝跪在玻璃碴上神色凝重。
“奶奶!雲溪究竟在哪兒?!”
傅老夫人臉色驟變,厲聲道:
“孽障,把東西放下!
為了那麼個女人,你竟連命都不要了?!”
傅聞鈺手腕猛地用力,玻璃尖刃瞬間刺破皮膚,血色浸染潔白的襯衫領口。
他卻像感覺不到痛,眸光放到葉泠煙身上,“雲溪是我心之所悅,你應該明白!”
傅老夫人氣得渾身發抖。
“你......你這個孽障!”
葉泠煙看著眼前的男人,隻覺得陌生,她沒想到傅聞鈺能為顧雲溪做到這種地步,她輸得一敗塗地!
“奶奶,告訴他吧......”
傅老夫人終究敗下陣來,聲音發顫。
“她在傅家的私人醫院!她腹中的孩子留不得!”
得到答案後,傅聞鈺猛地推開擋路的葉泠煙,轉身離去。
葉泠煙被他推得一個踉蹌,摔在玻璃碴上,血瞬間蜿蜒開,他卻看都沒看一眼。
傅老夫人恨鐵不成鋼,一邊扶起葉泠煙,一邊對著他的背影斥道:
“你當真要她把肚子裏那個連父親都不知道是誰的胎兒生下來,進我傅家族譜?!
你和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談戀愛,已經讓傅家淪為笑柄,若你心中還有煙煙,就及時止損!”
傅聞鈺隻是回眸看了一眼葉泠煙,眉頭緊縮。
“煙煙會理解我!”
傅老夫人在一旁心看著家庭醫生給葉泠煙清理傷口,語氣滿是心疼,“我沒想到,沒想到那混賬會為了那麼個東西,瘋魔到這種地步,竟然對你動手......”
“煙煙,奶奶從小看你長大,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溫婉懂事。
今天讓你受這樣的委屈和羞辱,奶奶這心裏......真是刀割一樣疼。
是我們傅家沒教好孩子,讓你平白遭了這場罪。”
葉泠煙苦澀一笑,慢慢褪下手上的玉鐲,遞給老夫人。
“奶奶,物歸原主。”
傅老夫人一愣,反應過來後,長長歎了口氣。
這鐲子傅家世代傳承,是家主夫人的象征。
如今葉泠煙將它歸還於老夫人,什麼意思,不言而喻。
看著傅老夫人接過鐲子,葉泠煙心口堵著的巨石驀地一輕,卻還是沒忍住紅了眼眶。
她至今記得那天的場景。
年少的傅聞鈺神神秘秘掏出一個絲絨盒子,拿出裏麵的玉鐲,小心翼翼套到葉泠煙腕上。
語氣雀躍,滿是對未來的憧憬。
“你被我套住啦,煙煙!
戴上這鐲子,你這輩子就注定是我的人,跑不掉了!”
誓言猶在耳畔,她曾經,也真的以為能和他廝守一輩子的。
是傅聞鈺先違背承諾,辜負真心。
不是他拋棄了她,而是她葉泠煙,不要的傅聞鈺。
她一步步走出傅家老宅。
傅老夫人一直望著她的背影,葉泠煙卻一次也沒回頭。
她取出冰蓮,又摘下一瓣。
一、二、三。
再三天,最後三天。
很快她就能永遠離開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