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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晚之後，顧陳言像是徹底忘了我。

他每日陪著蘇綰歌，遊園、聽曲、作畫，形影不離。

整個侯府都知道，蘇綰歌即將成為新的世子妃。

而我，沈參，那個曾經被顧陳言捧在手心裏的前任，成了府裏下人都不敢提的禁忌。

我的靈體越來越弱，白天幾乎無法顯形，隻能躲在宗祠牌位的陰影裏苟延殘喘。

我看著蘇綰歌的臉色一天比一天紅潤，她穿著我曾經最喜歡的霓裳羽衣，戴著顧陳言為我親手打造的步搖，笑靨如花。

“陳言哥哥，你看我戴這個好看嗎？”

她在鏡前轉了一圈，步搖上的明珠流蘇輕輕晃動。

顧陳言從背後擁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窩。

“好看。我的綰歌戴什麼都好看。”

“可我聽說，這是你以前送給沈姐姐的......”蘇綰歌低下頭，聲音裏帶著一絲委屈，“我戴著，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麼不好？”顧陳言的聲音冷了下來，“一個藥材，也配擁有這些？從今往後，我顧陳言的一切，都隻屬於你。”

他摘下步搖，又重新為她插上。

“你看，這步搖，隻有在你發間，才叫真正的明珠生輝。”

兩人濃情蜜意，全然不顧及我這個“正主”就在一旁看著。

我默默地飄回祠堂，繼續我的“苟命”大業。

然而，安生日子沒過幾天，麻煩就找上門了。

這日，蘇綰歌突然又“病”了。

上吐下瀉，高燒不退，太醫換了一波又一波，都束手無策。

“回世子爺，蘇姑娘這病來得蹊蹺，並非心疾複發，倒像是......像是中了什麼邪祟！”

一個老太醫戰戰兢兢地回話。

“邪祟？”顧陳言臉色鐵青。

一旁的蘇綰歌咳得撕心裂肺，她的貼身丫鬟跪在地上，哭著說：“世子爺！姑娘她......她昨晚夢到一株血淋淋的人參，說......說要來索命！”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都集中在了顧陳言身上。

顧陳言的拳頭握得咯咯作響。

“沈參！”他咬牙切齒地吐出我的名字。

很快，整個侯府的家丁都被動員起來，翻箱倒櫃地找我。

我躲在祠堂裏，看著他們把整個侯府攪得天翻地覆，心中冷笑。

找吧，就算你們把侯府掘地三尺，也休想找到我。

傍晚，顧陳言獨自一人來到祠堂。

他沒有點燈，隻是靜靜地站在黑暗中，聲音疲憊。

“沈參，出來吧。我知道你在這裏。”

我沒有動。

“綰歌快不行了。”他繼續說，“我知道你恨我。但她何其無辜？你有什麼怨，都衝我來。”

“隻要你肯救她，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見我還是沒有反應，他的耐心終於耗盡。

“你別逼我！”

他突然點亮了手中的火折子，火光下，他的臉顯得格外猙獰。

而在他的另一隻手上，赫然拿著一朵含苞待放的金色小花。

那是我的參花！

是我千年修為的結晶，也是我最後一道保命的屏障！

我將它藏得那麼好，他是怎麼找到的？

“很驚訝嗎？”顧陳言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冷笑一聲，“你以為你藏得很好？可你忘了，這侯府的每一寸土地，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不，不是他找到的。”一個虛弱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蘇綰歌由丫鬟扶著，倚在門框上，臉上帶著病態的潮紅和得意的笑。

“是我找到的。沈姐姐，你大概不知道吧，我自幼就對各種草木的氣息特別敏感呢。”

她咯咯地笑起來，笑聲尖銳刺耳。

“我每日在院子裏散步，就聞到祠堂的瓦片上，有一股特別好聞的香氣。我猜，那一定是你藏起來的寶貝吧？”

“你！”我氣得靈體都在發抖。

“陳言哥哥，”蘇綰歌轉向顧陳言，又恢複了那副柔弱無骨的樣子，“太醫說了，我這次是衝撞了邪祟，需要至陽至純之物來鎮壓。這朵小花......看起來就好漂亮，好有靈氣。”

她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她想要我的參花。

那是我最後的希望。一旦失去它，我連靈體都無法維持，會徹底魂飛魄散。

顧陳言看著我藏身的方向，眼神冰冷，沒有一絲溫度。

“沈參，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要麼，你自己出來，去救綰歌。”

“要麼，我將參花碾碎成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