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遇謝危時，他隻是一個冷宮棄妃生的落魄皇子。

我一意孤行要嫁給他，舉全家之力一路扶持登上太子之位。

謝危向我承諾，即便成了皇帝，後宮也隻會有我一人。

可登基大典上，他卻越過我這個皇後，將鳳印賜給了他新封的貴妃。

他當著文武百官的麵，昭告天下。

“朕之前被奸人所害，是韻兒舍命相護，陪朕一步步走到今天。”

“至於太子妃，品行不端，朕當年娶她不過是權宜之計。”

滿朝嘩然。

我一夕之間淪為天下人的笑柄。

謝危以為我會跟他鬧，我卻無比平靜。

當年為救他，我傷了根本。

如今已是油盡燈枯了。

......

我垂眸看著手腕上那道越來越淺的紅線，叩首接旨。

“臣妾謝陛下成全。”

我的聲音平靜，連自己都感到驚訝。

謝危眉頭微皺，似乎對我這反應有些意外。

他大概以為我會哭鬧，會不甘，會像個棄婦一樣撒潑。

可惜，他永遠不會知道。

我的壽命，隻剩三日了。

我生來手腕上就帶著一條紅線，算命的術士說這是我的生命線。

回到鳳坤宮，我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撤掉所有大紅色的裝飾，換成素雅的白色紗幔。

“娘娘，這......”春香小心翼翼地看著我。

“照做。”

我脫下沉重的鳳袍，換上一身輕便的白衣。

“再去庫房，把所有的金銀珠寶都搬出來。”

“娘娘？”

“擺宴，請全宮最好的樂師舞姬來，今晚我要大宴賓客。”

春香被我嚇得臉色發白：“娘娘，您這是......”

我對著銅鏡笑了笑，“慶祝，慶祝我終於卸下了這副枷鎖。”

消息很快傳到了謝危那裏。

不到一個時辰，他就帶著雲韻氣衝衝地來了鳳坤宮。

此時的鳳坤宮張燈結彩，宮女們端著美酒佳肴穿梭其間。

“楚瑤！”

謝危踏進殿門時，正看見我舉著酒杯，笑意盈盈地看著台上的舞姬。

我回頭，看到他鐵青的臉色，心情更加愉悅了。

“陛下駕到，臣妾有失遠迎。”

我舉杯向他示意，“要不要來一杯？”

謝危幾步走到我麵前，“你瘋了，剛被廢後就在這裏尋歡作樂，你還要不要臉？”

“陛下說得對，臣妾確實該慶祝。慶祝陛下有情人終成眷屬，也慶祝臣妾......終於不用再演戲了。”

謝危的臉色更難看了。

雲韻挽著他的胳膊，嬌聲道：“陛下，姐姐可能是受了刺激，我們別和她一般見識。”

我笑得更開心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我走到雲韻麵前，細細打量她這張我見過無數次的臉。

“妹妹，你知道嗎？像你這樣嬌滴滴的美人，死在我手裏的不計其數。”

第一次遇到謝危時，他在冷宮被一群宮女刁難，跟狗搶饅頭。

那時的我是將軍府的大小姐，我一劍殺了為首的宮女。

從那以後，在無人敢欺負他。

雲韻被我看得不自在，往謝危身後躲了躲。

謝危小心翼翼地護著她：“楚瑤，朕不管你在想什麼，但你最好安分一些。”

“那陛下覺得，臣妾接下來應該怎麼做？是該上吊自盡以謝天下？還是該削發為尼青燈古佛？”

“你......”

我打斷他，笑得愈發燦爛，“還是說，陛下希望臣妾繼續糾纏你，上演一出帝後情深？”

謝危被我堵得說不出話，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可惜了，陛下要失望了，臣妾這輩子最不缺的就是自知之明。”

我轉身繼續觀賞台上的歌舞，理都不理他們。

謝危站在那裏，臉色變了又變，最終拂袖而去。

雲韻臨走時回頭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裏有困惑不安，還有說不清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