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成了局長臨淵的貼身助理。
還款協議上清清楚楚地寫著:24小時待命,隨叫隨到,一切解釋權歸債主所有。
我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整理他那間堪比博物館的藏寶閣。
臨淵坐在旁邊,慢條斯理地喝著茶,目光像X光一樣掃著我。
(輕點,那卷竹簡是上個神朝的孤本。)
(別碰那個瓶子,裏麵封著一隻上古旱魃的魂魄。)
(那個盒子不能開,開了方圓百裏寸草不生。)
我手腳都僵了,感覺自己不是在整理,是在拆炸彈。
精神高度緊張之下,我黃鼠狼的天性就犯了。
架子頂上,有一顆鴿子蛋大小的夜明珠,在昏暗的藏寶閣裏散發著幽幽的光。
好亮,好圓,好想......揣走。
就在我伸出罪惡的爪子,口水都快流下來的時候,脖子上一涼。
臨淵不知何時站在我身後,親手給我戴上了一個銀色的項圈,上麵還掛著個小巧的鈴鐺。
(叮鈴。)
鈴鐺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臨淵勾起唇角,露出一絲惡劣的笑:(這是鎖心鈴。以後,你但凡起了一絲貪念、壞心,它就會響。)
我:(......)
這日子沒法過了!
我剛想抗議,眼角餘光又瞥到那顆夜明珠,心裏癢癢的。
(叮鈴鈴鈴鈴——)
一連串急促的鈴聲響徹整個藏寶閣,跟火警警報似的。
我慌忙收回視線,捂住鈴鐺。
臨淵的笑意更深了,他拍了拍我的頭,像在逗弄一隻寵物。
(幹活。)
我屈辱地繼續整理。
可這藏寶閣裏全是寶貝,我的視線所及之處,全是閃閃發光的東西。
於是,整個上午,妖管局所有員工都欣賞到了二樓藏寶閣傳來的、連綿不絕、富有節奏感的(叮鈴鈴鈴)交響樂。
下午,臨淵把我拎到他辦公室,指著一堆比我還高的文件。
(把這些按年份和事件等級整理好。)
我看著那些用甲骨文、金文、小篆寫的報告,頭都大了。
(領導,這......我看不懂啊!)
(我念,你分。)
臨淵語氣平淡。
他開始念,速度快得像在說唱,各種生僻的妖魔鬼怪名字和神仙的八卦秘聞從他嘴裏蹦出來。
(庚子年,東海龍王三太子敖丙醉酒,燒了南天門停車場,檔案等級,絕密。)
(癸卯年,織女跟牛郎鬧分手,黑了天庭姻緣匹配係統,檔案等級,機要。)
我手忙腳亂,鈴鐺因為我想吐槽而響個不停。
就在我快要被文件淹沒的時候,腳下一滑,整個人朝著臨淵撲了過去。
我手裏抱著的一遝關於(西王母蟠桃園防盜措施改進方案)的絕密文件,(嘩啦)一聲,全糊在了他臉上。
辦公室瞬間死寂。
我趴在他身上,脖子上的鈴鐺因為心虛,微弱地(叮)了一聲。
臨淵緩緩地、極其緩慢地,從臉上揭下一張寫著(嚴防家賊)的報告。
他看著我,沒生氣,反而笑了。
(黃九斤,)他聲音溫柔得讓我毛骨悚然,(你成功地把我的工作量,翻了一倍。)
牆上的水鏡裏,我的債務,又往上跳了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