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梨疏偷偷送走了他庇護的賣花女。
傅景城當即用直升機將她母親懸吊在高空。
纖細的繩索在狂風中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
他微笑著將一個倒計時器放在冰冷的桌麵上。
00:09:59
鮮紅的數字驟然開始流逝。
"你母親的命,就和這秒針一樣。"
他調整著遙控器的旋鈕。
"每過十秒,高度就會上升一百米。"
屏幕裏,母親單薄的身影在稀薄空氣中痛苦掙紮。
00:09:49
"知道嗎?高空會讓人慢慢窒息。"
"最後一秒歸零的那一刻,她就會從高空被扔下去。"
許梨疏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滲出血絲。
這不是他第一次審問她。
上一次,他把她鎖進暴曬整日的琉璃溫房整整八個小時。
再上一次,他讓她跪在滾燙的柏油路上直至昏厥。
而此刻,他正在用殘忍的方式殺死她母親。
"傅景城…她受不了那種高度…"她語無倫次地哀求,"求你先放她下來…"
他卻握住她顫抖的手。
"清婉被送走時,也曾這樣求過你嗎?"
她望著他深不見底的眼眸,忽然渾身冰冷。
原來他早已不是她愛過的那個男人。
許梨疏閉上眼,任由淚水滑落,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十八歲那年,為了湊夠大學學費,她不得不在夜色昏暗的酒吧端盤子。
那個醉醺醺糾纏她的男人,是她的親生父親——一個嗜酒如命、沉迷賭博的爛人。
他不僅將她辛苦掙來的每一分錢都搜刮走,還想把她嫁給村裏的老光棍換取彩禮錢。
絕望之際,他出現了。
"鬆手。"
昏黃燈光下,一個身著墨色西裝的頎長身影緩緩走來。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鉗製住醉鬼的手腕一扭,對方痛得嚎叫不已。
"願意跟我走嗎?"
她點了點頭。
從那一刻起,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
那個毀了她整個童年的父親,被送到了緬甸。
後來她才得知,他是南城權勢滔天的世家公子。
他安頓她住進別墅,送她去牛津交換,在她水土不服時空運她愛的馬卡龍,在她孤單時放下數億生意飛來看她,吻她額頭說"我來了"。
後來他求婚,包下海島,滿天煙花綻出她的名字。
她曾以為這就是永遠。
直到"沈清婉"這個名字出現。
那是助理無意中提起的八卦,說有個女學生在商場門口擺花攤時故意跌倒,被老板撞見。
起初她並不在意,他身邊從不缺撲上來的女人,但他一貫疏離。
她信他,就像信自己愛他一樣理所當然。
直到某夜,情濃時,他唇間溢出一聲:"清婉......"
她血液驟冷。
他卻隻淡淡說:"動了心,但她隻是玩物。你永遠是最重要的。"
可是他的誓言不過是水中泡影,轉眼就破滅了。
沈清婉手上出現限量名表,車庫停著瑪莎拉蒂,出入頂級會所,流言蜚語漫天飛。
她質疑過,崩潰過,但他不再有從前的耐心和溫存,隻剩下冷漠。
終於,她忍無可忍,將沈清婉軟禁了起來。
換來的,是他綁了她母親。
望著眼前這個麵目猙獰的陌生男人,心如死灰。
時間在一秒一秒地流逝。
00:03:0
高度顯示1100米。
許梨疏看著屏幕裏母親越來越虛弱的身影,終於崩潰了。
"在西郊!"她聲嘶力竭地喊道,"沈清婉在西郊的地下酒窖裏!"
傅景城立即在手機通訊錄裏找到了一個號碼撥通。
電話瞬間被接起,一個恭敬的聲音傳來:“傅總?”
“王經理,”傅景城的語氣急促,“給你兩分鐘,立刻派人去查看,沈清婉小姐是不是被關在了地下酒窖。”
“是!是!傅總,我馬上就去!”
"現在可以放了我母親了嗎?"許梨疏哀求道,聲音已經啞得不成樣子。
他卻沒有立即回應,而是淡然地看著腕表:"等確認清婉安全再說。"
"傅景城!"許梨疏幾乎要跪下來了,"求你,她真的撐不住了!"
屏幕裏,母親的臉色已經青紫,在稀薄的空氣中痛苦地大口喘息。
00:00:03
傳來屬下的聲音:"老板,沈小姐找到了,人很安全。"
00:00:01
就在最後一聲滴響撕裂空氣的瞬間,傅景城這才漫不經心地按下遙控器:"下降。"
許梨疏如蒙大赦,立即衝出了別墅。
當她趕到降落點時,直升機剛剛著陸。
醫護人員將母親從機艙裏抬出來,許梨疏看到母親的瞬間,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
母親的臉色蒼白如紙,嘴唇發紫,眼神渙散,整個人奄奄一息。
"媽,媽!"許梨疏撲上去握住母親冰冷的手。
就在這時,母親開始劇烈地咳嗽,胸口急劇起伏,哮喘發作!
"快!叫救護車!"許梨疏一邊安撫著母親,一邊撥通了急救電話。
然後她立即打給管家:"馬上把媽媽的哮喘藥送過來!在主臥的床頭櫃裏!"
十分鐘後,管家卻氣喘籲籲地跑來:"小姐,藥...藥找不到了..."
"怎麼可能?我明明記得就在那裏!"
"我翻遍了整個房間都沒有..."管家滿頭大汗。
許梨疏幾乎絕望了,她顫抖著手指撥通了傅景城的電話。
"藥呢?我媽媽的哮喘藥去哪了?"
電話那頭傳來傅景城淡漠的聲音:"哦,清婉養的那隻薩摩耶前幾天生病了,我讓人拿給它用了。"
許梨疏握著電話的手在顫抖:"你說什麼?"
"一隻畜生而已,用點人藥怎麼了?"
"那是救命藥!我媽媽沒有那個藥會死的!"
"放心,我已經讓人去寵物醫院買了,應該很快就到。"
"寵物用的和人用的能一樣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後傳來他冷漠的聲音:"許梨疏,記住今天的教訓。以後再敢動清婉一根汗毛,下一次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說完,他直接掛斷了電話。
許梨疏握著已經斷線的手機,絕望地看著母親在自己懷中痛苦掙紮,卻無能為力。
救護車終於趕到,醫護人員立即進行急救措施,但由於錯過了最佳救治時間,母親的情況急轉直下。
在醫院的搶救室外,許梨疏如行屍走肉般坐在冰冷的走廊裏。
三個小時後,醫生搖著頭走了出來:"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那一瞬間,許梨疏感覺整個世界都坍塌了。
她最後的親人,就這樣離開了。
而殺死她母親的,是她曾經深愛過的男人。
第二天,許梨疏獨自回到了別墅。
推開主臥門,結婚照上她笑得燦爛,他深情凝視。
許梨疏走到梳妝台前,拉開最下層的抽屜,從裏麵取出一份泛黃的文件。
離婚協議書。
這是他們結婚當天,他親手交給她的。
"梨疏,"那時他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臉頰,"這份協議書我已經簽好名字了。如果有一天我對你不好,你隨時可以拿著它離開。"
"這裏麵的財產分割,足夠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那時的她還嗔怪他:"我才不要離開你呢。"
他笑著將她拉入懷中:"這是我給你的承諾。我永遠不會讓你受委屈。"
永遠。
她顫抖著拿起筆,一筆一劃地在署名處寫下自己的名字。
每寫一筆,心就碎一分。
寫完最後一個字時,淚水終於奪眶而出,滴在紙上,暈染開來。
從今以後,她和傅景城再無任何關係。
放下筆,她拿起手機訂了機票。
然後前往相關部門,辦理銷戶手續。
"銷戶需要兩周時間辦理,"工作人員告訴她,"確定要銷戶嗎?一旦辦理完成就無法恢複了。"
"確定。"
兩周後,世上再無許梨疏。
她要徹底消失,消失在傅景城的世界裏。
至於那個男人,她再也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