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媽被綁架七年,生下了我這個孽種。
警察救出我們那天,她當著所有人的麵,指著我說:
“我不要她,她是惡魔的孩子!”
法庭上,法官詢問我想跟著爸爸還是媽媽。
為了保護媽媽不被惡魔再次拖入地獄。
我跪在地上,對著法官磕頭,哭得撕心裂肺:
“我求求你,法官叔叔,把我判給爸爸!我不要媽媽,我討厭她!”
媽媽,既然你那麼恨我。
那我就徹底離開你好了......
......
“警察!不許動!”
鐵門被撞開的巨響,幾乎掀翻了整個地下室。
刺眼的光柱捅破了維持七年的黑暗,我嚇得縮在牆角,死死抱住懷裏那隻掉了棉花的布熊。
幾個高大的身影衝進來,一把將那個男人按在地上。
那個男人,李狗,我名義上的爸爸。
他像野獸一樣嘶吼,手銬哢噠一聲鎖住他的手腕,撞擊聲在空蕩的地下室裏格外清脆。
另一個角落,一個瘦得隻剩骨架的女人緩緩抬頭,空洞的眼睛裏映出晃動的人影。
她是江月,我的媽媽。
一個警察走過去,解開她腳上生鏽的鐵鏈,聲音壓得很低:“江月女士,你安全了。”
媽媽被警察扶著。
一步,一步,走出這個囚禁了她整個青春的地獄。
一個女警官把我抱起來,她身上有好聞的香皂味。
這是我第一次聞到除了黴味、腐臭和血腥味之外的味道。
也是我七年來,第一次看到外麵的世界。
陽光。
好刺眼。
我忍不住眯起眼,等再睜開,眼前是無數的人,還有無數閃著光的黑色盒子。
一個穿著昂貴西裝的男人穿過人群,瘋了一樣衝過來。
他一把抱住我媽,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月月,我終於找到你了。”
媽媽的身體僵得像塊石頭,眼神茫然地看著他,又看看周圍攢動的人頭。
然後,她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她的身體開始發抖,嘴裏喃喃著什麼。
我離得遠,聽不清,但我認得那口型。
是李狗常掛在嘴邊的兩個字:“孽種。”
七年的囚禁,他不僅毀了她的身體,更在她心裏種下了毒。
那是我一輩子都忘不掉的眼神。
驚恐,厭惡,還有幾乎要溢出來的、刻骨的仇恨。
“啊!”
一聲淒厲到劃破天空的尖叫,她猛地推開那個西裝男人,像見了鬼一樣指著我。
“別讓她過來!她是惡魔的孩子!我不要她!”
我被她尖銳的聲音刺得一抖,懷裏的布熊掉在地上,沾了灰。
周圍的閃光燈更亮了,哢嚓哢嚓的聲音像密集的子彈,要把我打穿。
那個西裝男人,林風,愣住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看著媽媽,她也看著我,眼神像在看一堆蠕動的蛆蟲。
我小聲地,幾乎沒有聲音地喊了一聲:“媽媽......”
媽媽像是被火燙到,崩潰地蹲在地上。
她雙手死死抓著自己的頭發,瘋狂地嘶吼:“我不是你媽!你滾!滾啊!”
我站在原地,手腳冰涼。
原來,走出那間地下室,隻是從一個地獄,掉進了另一個更冷的地獄。
媽媽,你真的那麼想要我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