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次醒來時,許暖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病床上,胳膊上還紮著輸液針。
“你醒啦?”
護士端著托盤進來,笑著打趣,“你老公昨天把你抱來的時候,那著急的樣子,我還是頭回見呢。”
許暖扯了扯嘴角,笑意卻未達眼底。
最後一瓶藥液輸完,她起身想去透透氣。
剛走到天台樓梯口,就聽見傅星洲的聲音從裏麵傳來:“廚房監控查過了,藥確實是依依下的。”
“那你還這麼磋磨許暖?”
另一個男聲帶著無奈,“當心哪天她攢夠了失望跑了,看你去哪找個這麼妥帖的老婆。”
傅星洲嗤笑一聲,語氣裏的漫不經心像針一樣紮進許暖耳朵:
“她不會跑的。當初知道我要娶她,連夜收拾行李恨不得立刻搬進來,哪怕知道了我跟她那一晚是被人算計的,她不還是很樂意嗎?”
“所以,她會老老實實待在我身邊的。”
後麵的話,許暖沒再聽。她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天台。
那場意外明明他們兩個都是受害者,怎麼到了他嘴裏,倒像是她處心積慮鑽了空子?
心裏某個模糊的猜測,在這一刻愈發清晰。
回到傅家,許暖想回臥室歇會兒,推開門卻被裏麵的景象刺得睜不開眼。
她的衣服鞋帽被隨意堆在角落,牆上的婚紗照被劃得稀碎,正狼狽地躺在垃圾桶裏。
“小乖沒了,依依說想把你這間房改成紀念室。”
傅星洲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語氣平淡,“你搬去我房間住吧,我們畢竟是夫妻。”
他話音剛落,傅依依就紅著眼睛湊過來,抽噎著拽他的衣角。
“星洲哥哥,你不陪我了嗎?”
傅星洲回頭看了許暖一眼,眼神裏帶著一絲歉意,隨即轉身柔聲哄道:“我先陪你,嗯?”
許暖看著這一幕,忽然笑了,笑意裏帶著徹骨的涼。
“不用了,我去客臥。”
她說著轉身就走,沒看見傅星洲望著她背影時,那瞬間凝固的悵然。
自從小狗出事,傅星洲特意請了廚師,許暖倒得了空閑,重新翻起了公司的國外業務資料。
直到瞥見台曆,才驚覺明天就是結婚紀念日。
她本沒抱任何期待,畢竟,傅星洲從來不在意這些。
可晚飯時,他卻突然開口:“明天晚上我訂了餐廳,你穿得正式點。”
許暖愣住,抬頭看他。
傅星洲避開她的目光,語氣有些不自然:“你不是總說缺些儀式感?”
傅依依立刻擠出笑容,拍手道:“那真是太好了!許姐姐肯定很開心,你們快去呀。”
聽她這麼說,傅星洲緊繃的嘴角才柔和了些。
第二天晚上,許暖如約來到那家被包場的餐廳。整個餐廳鋪滿了她喜歡的白玫瑰,空氣中飄著舒緩的音樂。
經理笑著迎上來:“傅太太您來了?傅總特意交代,所有鮮花都按您的喜好準備,菜單也是他親自敲定的。您二位可真是恩愛呀。”
許暖站在一片璀璨燭光裏,隻覺得渾身不自在。
她比誰都清楚,這不過是傅星洲的補償,像給寵物丟塊骨頭般隨意。
曾經她也會為他這點滴的關心心動,可見過他對傅依依的珍視後,她再也不會自作多情。
桌上的菜熱了一遍又一遍,白玫瑰的花瓣漸漸蔫了,傅星洲始終沒有出現。
許暖坐在空蕩蕩的宴會廳裏,望著窗外濃得化不開的夜色,心臟像被浸在冰水裏,一點點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