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總監,您怎麼突然申請調任國外?”
負責職務調動的女生握著鼠標的手頓了頓,眉頭緊皺:“前段時間您敲定的那個合作,給公司帶來的營收翻了幾番,這節骨眼調崗,不是自斷前程嗎?”
自斷前程?
或許吧,但至少能逃離這片令人窒息的沼澤。
許暖垂下眼睫,指尖輕輕摩挲著申請表,淡淡開口:
“那邊缺人。”
女生張了張嘴還想勸,最終還是點開了係統界麵。
周圍的竊竊私語像細小的針,紮進許暖耳朵裏。
“瘋了吧?馬上要升副總了吧?”
“放著傅總身邊的肥差不要,跑去異國他鄉從零開始,圖什麼呀?”
在這些人眼裏,她許暖年紀輕輕就能在傅星洲身邊站穩腳跟,靠著傅家的資助讀完大學,早已是旁人豔羨的幸運兒。
頂多偶爾被傅家那位嬌縱的小姐使點小性子,除此之外,幾乎是順風順水。
可他們不知道,她和傅星洲藏著一場見不得光的婚姻,整整五年。
這五年裏,她活得像走鋼絲,步步謹慎地維係著這段名不正言不順的關係。
她曾天真地以為,隻要時間夠長,就算是塊石頭,也總能被她焐熱。
直到昨天,傅星洲捏著她無名指上的婚戒,輕描淡寫地說:“摘下來,給依依的狗戴上玩。”
那一刻,她徹底醒了。
“許總監,抱歉......” 女生的聲音拉回她的思緒,“您的調令需要傅總簽字,我們權限不夠。”
許暖指尖一顫,隨即平靜地點頭:“知道了。”
回到那棟名為 “家” 的別墅時,浴室傳來嘩嘩的水聲。
她本想等傅星洲出來,跟他談談調任的事,可路過那扇磨砂玻璃門時,卻聽見裏麵傳來傅依依嬌俏的笑聲,混著傅星洲低沉的回應。
五年前,傅依依落水後,心智就停留在了孩童時期,這些年一直需要人照顧。
傅星洲向來親力親為,起初,許暖隻當那是兄妹情深,可直到後來,她撞見他對著傅依依睡著的側臉,眼神溫柔得能溺死人。
那是從未給過她的眼神。
她快步走進臥室,將浴室裏的歡聲笑語關在門外。
剛坐下,手機就響了,是負責調崗的那個女生打來的:
“許總監,您的申請可以批了,現在辦嗎?”
許暖愣住,疑惑對方為何突然改口。但逃離的機會就在眼前,浴室裏的那一幕又在腦海中炸開,心口像被攥住般發疼。
她深吸一口氣:“辦。”
“審批流程需要十個工作日,等流程走完了我通知您。”
掛斷電話的瞬間,許暖抬眼,便撞進了一道深邃的目光裏。
傅星洲不知何時倚在了臥室門框上,黑色浴袍鬆垮地係著。水珠順著濕發滴落,滑過堅實的胸膛,沒入衣襟深處。
許暖的視線下意識移開。
她太清楚了,每次幫傅依依洗完澡,他都會在浴室裏耗上很久。有時隔著門,都能聽見裏麵傳來壓抑的悶哼聲。
那些聲音曾讓她輾轉難眠。
他對自己的養妹存著見不得光的心思,既怕玷汙了傅家的名聲,又舍不得放手,便拉她這個受了傅家恩惠的人,做了五年遮羞布。
五年,她像個小醜,捧著真心喂了狗。
“跟誰打電話?”
傅星洲的聲音帶著慣有的命令口吻,他從不喜歡她有秘密。
“公司的事,我......”
她想說調任的事,卻被他不耐煩地打斷。
“我跟你說過,婚後安分點。” 他眉峰緊鎖,語氣煩躁,“依依是我的底線,你別總想著在公司刷存在感。以為做出點業績,就能爬到我頭上了?”
他頓了頓,目光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
“婚戒給依依的狗玩怎麼了?別太把自己當回事。我已經跟人事部打過招呼,以後按普通員工待你,少給我整那些幺蛾子。”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結婚五年,他多數時間陪著傅依依,和她同房的次數屈指可數。
許暖清楚,調崗處突然鬆口,肯定是有人把她的申請添油加醋報給了傅星洲 。
他一定是以為她在耍脾氣,想用調職逼他低頭。
但她懶得解釋了。
反正目的已經達到了,誤會就誤會吧。
十天。
隻要再熬過十天,她就能離開這座城市。
到那時,傅星洲是想把傅依依捧在手心裏,還是想把婚戒給十條狗戴,都與她許暖,再無幹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