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終於啞聲問出口。

他仿佛被我話音中的哀怨刺痛，眼神閃過一絲慌亂。

可下一秒，許佳羽輕輕挽過他的手臂，瞬間撫平他那點動搖。

“該來的時候不來，不該來偏來！你安的什麼心？是存心讓別人看我兒子的笑話嗎！”

婆婆再一次搶先責罵了過來。

我忽然想笑。

這一個月，為這場婚禮奔波付出的是我，

到頭來被莫名擺了一道、受了委屈還要被倒打一耙的，也是我。

“車隊被你調去接二房了？”

我攥緊手指冷笑逼問。

“宋知妍，你怎麼說話的！佳羽好心幫你還被你侮辱，道歉！”

第一次，顧銘軒這樣凶狠的朝我發難，

在本該屬於我的婚禮上。

我迎著顧銘軒的怒火一步步走上前，聲音冷得自己都陌生：

“你要我怎樣道歉？”

身旁的許佳羽嬌柔地扯了扯顧銘軒的衣袖，眼眶泛紅垂眸小聲勸說：

“銘軒哥哥，我隻是怕誤了吉時替姐姐走流程，沒想到讓她這麼生氣……是我不對。”

她那矯揉造作的姿態讓我惡心反胃，我想也沒想，抬手就給了她一耳光。

可下一刹，一股猛力狠狠踹在我肚子上。

我整個人被踢飛出去，撞翻了香檳塔。

碎裂的玻璃在身上劃下了大大小小無數的傷口，

我痛到眼前發黑，半晌發不出一點聲音。

“天啊，顧先生這麼好脾氣都被逼得動手……這女的多賤啊！”

“就是，破壞人家婚禮還敢打新娘，真不要臉，被反擊也是活該！”

無視碎片裏觸目驚心的我，顧銘軒抱著哭得梨花落雨的許佳羽輕聲安哄。

半年前，我差點被大車撞到，他也曾這樣緊張抱過我，聲音發抖地安撫：

“對不起妍妍，以後不會再讓你有危險。”

確保我安好後，把醉駕的司機拖下車，一拳一拳宣泄幾乎傷害到我的後怕。

那時我以為，是愛到心尖上的程度才會讓那般溫和的男人都紅了眼眶，在大庭廣眾下失了控。

卻從沒想過，有朝一日，這危險竟由他親手給予。

“宋知妍，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無理取鬧？”

似是才看見我滿身傷痕，他的眼底閃過一絲擔憂，

出口的話卻讓我的心再次墜入寒潭：

“受傷了就先去處理。婚禮的事佳羽幫你，儀式結束後……好好跟她賠罪道歉。”

這一刻，我才徹底認清了眼前男人的真麵目。

在他心裏，我怕是比不上許佳羽的一根手指。

吩咐保安帶我離開之前，猶豫一瞬又補上一句：

“以後別耍性子了。”

若不是傷口的撕扯太痛，我簡直要笑出聲。

以後？沒有以後了。

我們之間，到此為止。

捕捉到那刹擔憂的還有許佳羽，趁我被扶走前，她柔柔出聲：

“銘軒哥哥，這畢竟是姐姐的婚禮，還是讓她親眼見證比較好。”

說著抬頭看向他，一臉體貼，

“我帶了藥，我來幫姐姐處理吧。”

許佳羽的體貼讓他動容，不禁撫過她的臉畔落下一個吻。

“世上怎麼會有你這麼善解人意的天使。”

那份親密與熟撚，絕不是一朝一夕能養成的默契。

恐怕在我沒有留意的角落，這份背叛早已生根發芽了。

很好。

敢負我，必要你們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