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兒子確診自閉症後,隻允許我近他的身。
他要吃我做的飯,卻因為煎蛋不夠圓,尖叫著把盛著熱湯的碗扣到我頭上。
他要我手洗衣服,卻因為洗衣液香味不對,爬進衣櫃裏拉屎撒尿,毀了我的所有衣物。
我把他哄睡後抽空去公司送文件,他突然出現,把我從樓梯上推下去,左腿粉碎性骨折。
昏迷的前一秒我突然聽見了他的心聲。
【這老妖婆怎麼這麼難殺啊,就這還不崩潰。】
【我再努把力把她趕走,這樣我、爸爸和萱萱阿姨就能變成幸福的三口之家了。】
我微微一笑,反手斷了家裏的經濟命脈。
終於有理由擺脫不賺錢的丈夫、吸血的婆婆,還有這個不知感恩的小兔崽子了。
……
醒來時左腿還隱隱作痛。
要不是耳邊飄蕩著一連串臟話,我都快以為昏迷前是我幻聽了。
曹文駿柔聲細語地規勸著兒子。
“剛剛咱們不是說好了麼?要跟媽媽說什麼呢?”
【煩死了,早知道就應該下手重點,讓她躺個十天半個月的。】
曹樂樂低著頭蹭到我身邊,一屁股坐在了我的傷腿上,疼得我低吟出聲。
以前我顧及著他生病,不管什麼離譜事都打落牙往肚子裏咽。
但現在我用另一條好腿猛地把他踹了下去。
他愣了一下,開始嚎啕大哭。
我強忍住怒火:“你就這麼討厭媽媽麼?為什麼要故意做這種事?”
他轉了轉眼珠子,邊吸溜大鼻涕邊向我伸出手。
“喜歡……喜歡媽媽,要媽媽抱。”
可我聽到的明明是:
【笑死,又老又醜又暴躁,哪點都比不上萱萱阿姨。真不知道我爸這種事業有成大帥哥看上她哪點了。】
【她今天穿的不會是被我尿過的外套吧。太惡心了,真不想靠近她。】
哪怕早就做好準備,看到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居然這麼說我,心裏還是一陣鈍痛。
可曹樂樂不知道,他那個帥氣多金的爸爸,在遇到我之前隻是一個高中輟學在火鍋店打零工的窮光蛋罷了。
我冷漠地用手抵住他的額頭,不讓他碰到我半分:“臟死了,一邊去。”
曹樂樂從沒被我這麼對待過,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安。
曹文駿輕輕皺了下眉頭又迅速恢複了笑臉,從包裏拿出保溫食盒。
“樂樂已經知道錯了,你這樣他該傷心了。萱萱給你燉了你最喜歡的雞湯,趁熱喝補補身子。”
胃裏泛起一陣惡心,我從不喝雞湯,愛喝的是他們爺倆。
我就說這保姆怎麼從來記不住我喜歡吃什麼菜,原來讓她記得的另有其人。
【剛讓萱萱阿姨多放了半罐鹽,真想看看她被齁死的醜表情。】
【要不下次往她碗裏尿尿吧,上次她那副想吐又拚命忍住的偽善的臉,精彩得我晚上都睡不著。】
每次他抓狂,我都按照心理醫生說的循循善誘,從不敢露出半分嫌棄,怕傷了他的心。
可顯然,人家想要的根本不是這個。
我把湯往前一推,平靜地開口:“曹文駿,你兒子太難帶了,我們離婚吧,他歸你了。”
曹文駿的動作僵了一秒,表情震驚中又帶上幾分疑惑。
“是因為樂樂沒跟你道歉麼?你也知道他這病發作起來就是不講道理的。以前都是我帶孩子,你不了解樂樂的脾氣,他沒有壞心眼的。”
【我爸是不是大傻x啊,就這還不同意。不行,我得幫萱萱阿姨一把。】
曹樂樂嘴角都快繃不住了,他撲上來尖叫著“媽媽壞,不要欺負爸爸。打你!”
我蜷縮著躲避,他的雙手卻故意往我的傷口上按,掙紮間又精準把那碗熱湯全掀到了我腿上。傷口被熱油浸濕,疼得我眼前一黑又一黑。
曹文駿手上攔著兒子,但跟肌無力似的讓他小子繼續亂撲騰。
我掛著的吊瓶被他幾下掀翻,針頭斷在血管裏,瞬間鼓起一個血流如注的大包。
曹樂樂把臉別向一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我顫抖著按下呼喚鈴,醫生進來後把他倆一起趕出了屋子。
“你這家屬也太離譜了,不知道感染會要人命的麼?”
我身心俱疲地點點頭:“是。麻煩通知前台一聲,以後他們來就不要放進門了。”
處理完傷口後,我打了幾個電話。
“把曹文駿的副卡停了,今後曹家的開銷一分都不許從我這兒劃。”
“還有曹樂樂的信托基金、醫藥費、生活費,統統斷了吧。”
在曹樂樂眼裏,他爸是個高級的潮牌店主理人。
但隻有我知道,他的店月虧損10萬全從我公司的賬走,他農村一大家子的人都在靠我養。
他曹樂樂吃最新鮮的空運食物,穿最柔軟的布料,都是我來買單的。
離開了我,他們什麼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