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丈夫留洋歸來的那天,
一同回來的還有一位紅顏知己。
她自信陽光,爽朗不拘。
可是當我不小心臟汙了她的衣裙。
她大發雷霆,甚至掉下了眼淚。
柳淨遠更是一改往日耐心。
逼我讓渡家產給孫楚悅賠罪。
“沈清,你是最知禮數的,合該拿出你的誠意。”
“你是我的妻,但並沒有為我生兒育女,犯了七出的女子可是要被浸豬籠的。”
年少時的一紙婚書成了要挾我的籌碼。
我變賣了母親生前留給我的地產。
“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柳淨遠神情倦怠不屑。
大抵是在想我也許會求他帶我去南邊的戲館去聽戲,或者去北麵的鋪子買條時興的旗袍。
亦或者讓他陪我拍張求了好久的照片。
他大發慈悲想,也不是不行。
我默默鬆了口氣。
前些日子我在新開的報社上麵學到了一個時興詞彙。
“離婚。”
......
柳淨遠點清銀票,這才看了我一眼。
“說罷,想要什麼?”
我鼓足了勇氣,手指下意識攥緊旗袍,攢足了勇氣。
“我想要你同我離......”
“婚”字還沒說出口。
孫楚悅身邊的丫鬟匆匆來喚柳淨遠。
一聽說是孫楚悅感染了風寒,柳淨遠心思也不在我這了。
連招呼都沒打就要走。
也許是我臉上的失望太明顯了。
柳淨遠停住腳步,語重心長。
可我還是聽出了一點埋怨。
“楚悅性子驕矜,你多擔待,那裙子是她母親留給她最後的遺物了,被你平白無故損壞,她難免會鬧騰。”
“過兩天梨園那邊的銀飾店要開了,我陪你親自去選兩件,你這頭上太素淨了。”
他走得急,沒發現我臉上愈發蒼白。
珍珠從屋裏出來,尖叫一聲,扶住我。
家產讓渡談何容易,被族中長老打得遍體鱗傷,甚至和他們斷絕了關係。
才肯把我母親生前留給我的遺產還給我。
珍珠心疼我的傷,又不願意母親的財產拱手讓人。
“姑娘,你糊塗了,那是夫人留給你的遺產。”
我無力地安慰著珍珠。
錢財什麼的都不如人重要。
“珍珠,這是我欠柳淨遠的,這下我們兩清了,往後,我們兩個就要相依為命了。”
珍珠察覺到了不對勁。
“兩清?姑娘您怎麼了?”
我從不欺瞞珍珠。
可這個決定在我說出口時也倍感荒唐。
“我想和柳淨遠離婚,就是一刀兩斷,再不相見的那種。”
珍珠圓滾滾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睜大。
良久,她開口。
“姑娘,我都支持你。”
“隻是,過些日子就是夫人的忌日了,要不我們還是等夫人忌日過了再說吧。”
我都懂。
柳淨遠留學歸來,不管怎麼樣,我都該帶他去母親墳前見祭拜一下。
珍珠出去換水,回來的時候怒氣衝衝把水盆一放。
“先生他讓孫楚悅住進了您的新房裏!”
我也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柳淨遠剛回來的時候,說太久不與人同住,天天跑去漏雨的偏房住。
沒辦法,我隻好搬來了後院。
就連珍珠都看出來他這是要打我的臉。
我此時也笑不出來了。
正巧聽到外麵有人通傳。
柳淨遠和孫楚悅一塊來了。
我閉門不見。
柳淨遠敲了敲門。
“沈清開門,楚悅特地來謝你呢。”
沈清貼近門。
“先生回吧,我們姑娘有些不舒服,先睡了。”
好意被回絕。
那邊又傳來孫楚悅咳嗽的聲音。
“沈清我想親自來謝你而已,難不成非要我跪下你才肯見我嗎?”
柳淨遠聲音陡然淩厲。
“沈清,快開門。”
門被珍珠拉開。
我身上的傷被柳淨遠盡收眼底。
他一時語塞。
“這是......”
“自然是給先生要錢的代價!先生你隻知道孫楚悅母親留給她的遺物,可知那家產也是我們夫人留給我們姑娘的遺物,你如今還讓她住進姑娘的新房,她憑什麼!”
孫楚悅咳嗽聲愈發激烈。
隻聽噗通一聲,白天還活蹦亂跳的人,現在竟摔倒在地。
珍珠看不過去,一盆水潑了過去。
柳淨遠眼疾手快擋在楚悅麵前,背後濕透一片。
他轉身一腳踢在珍珠膝蓋。
眼神瞪向我。
“縱容刁奴欺主,也是你教的?這新房是我讓她住的,誰敢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