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葬禮,辦得風光又盛大。
顧言站在禮堂中央,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麵容憔悴,雙眼通紅。他對著我的遺像,發表了情真意切的悼詞,講述著我們從相愛到相守的點點滴滴。
他的聲音哽咽,身體微微顫抖,那份悲痛欲絕的模樣,騙過了在場所有的人,包括我白發蒼蒼的父母。
如果不是我親眼見過他在停屍間裏的狂歡,連我這個死人,都要為他的演技鼓掌了。
他真是個天生的影帝。
就在一片哀戚的氛圍中,一個不速之客,打破了這虛偽的平靜。
林薇薇來了。
她穿著一身與葬禮格格不入的豔麗紅裙,臉上畫著精致的濃妝,像一隻驕傲的孔雀,施施然地走了進來。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被她吸引,議論聲四起。
“她怎麼敢來?”
“就是這個狐狸精害死了蘇晴!”
林薇薇無視了所有人的目光,徑直走到我父母麵前,嘴角勾起一抹惡毒的笑。
“叔叔阿姨,節哀順變。不過說起來,姐姐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也是她自己心理素質太差,罪有應得。”
一句話,瞬間點燃了火藥桶。
我父親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她罵道:“你這個賤人!滾出去!”
我母親更是被氣得眼前一黑,幾乎要暈厥過去。
現場亂作一團。
就在這時,顧言“勃然大怒”。
他衝上前,一把推開林薇薇,雙目赤紅地吼道:“林薇薇!你鬧夠了沒有!給我滾!”
他用力將林薇薇往門外推,姿態強硬,像是在維護我最後的尊嚴。
我的朋友們都對我父母說:“叔叔阿姨你們看,顧言心裏還是有阿晴的。”
可我看得清清楚楚。
在將林薇薇推出門外,用身體擋住所有人視線的那一刻,顧言攥著她手腕的力道,與其說是憤怒,不如說是壓製。
他飛快地在她耳邊低語了一句,口型是:“演得太過了,收斂點!”
我的靈魂如遭雷擊。
演戲?
連這場大鬧,都是他們計劃中的一環?
我看著我可憐的父母,母親因為心臟病發被緊急送往醫院,父親一夜之間蒼老了十歲。而顧言,隻是冷漠地叫了救護車,心思全在如何平息現場賓客的議論上。
我試圖靠近我悲傷的母親,想給她一個擁抱,卻一次又一次地穿過她的身體。
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比死亡更讓我痛苦。
葬禮結束後,顧言將林薇薇拉進無人的休息室。
“砰”的一聲,門被反鎖。
“顧言你什麼意思?嫌我演得不好嗎?”林薇薇的聲音充滿了委屈和憤怒。
“我讓你來製造混亂,不是讓你去刺激兩個老人!”顧言的聲音壓抑著滔天的怒火。
“怎麼?心疼了?你是不是對蘇晴那個死人還有感情?”
“閉嘴!”
顧言猛地掐住她的脖子,將她抵在牆上,雙目赤紅,狀若瘋魔:“你想讓我們一起死嗎?!”
窒息感讓林薇薇的臉漲得通紅,但她沒有掙紮。
良久,顧言才鬆開手。
林薇薇劇烈地咳嗽著,她抬起頭,看向牆上臨時懸掛的我的遺像。
那一瞬間,我捕捉到她眼神裏一閃而過的東西。
那不是勝利者的得意,也不是惡毒女人的快意,而是一種......極其複雜,甚至帶著一絲悲哀的情緒。
這個發現,讓我心中剛剛升起的恨意,又被一絲巨大的困惑所取代。
他們到底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