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她要求我寫下證詞，承認是自願入獄，放棄追責，並且同意解除和高明諾的婚姻關係。

這樣一來，高明諾可以無事發生一樣繼續他的事業，成為所謂空前絕後的魔術藝術家。

而她，自然而然取締我的位置，和高明諾名正言順在一起。

魔術閉環唯一的犧牲品，隻有我和我的家人。

張開幹裂的嘴唇，我掀開眼皮諷刺地笑了：

“怎麼......怕我回來，他不要你了麼？”

馮巧巧眼神一下變得陰狠，用力拽起我的頭發，將手機舉到我眼前。

——畫麵是醫院監控，爸爸帶著氧氣罩躺在病床上。

旁邊還站著一人，手放在氧氣管上。

我瞳孔驟縮，伸出手想要搶過手機，卻被她輕鬆躲開。

“我說過了，選擇在你。不想寫也可以，那今天就真是你爸的忌日咯。”

滴水未進的嗓子湧上一股鐵鏽味，我死死咬住下唇。

半晌，終究還是拿起了筆。

簽完名的那一刻，紙被迅速抽走。

同時哢噠兩聲，我的手和腳被拷住，被抬到了一塊裝置梯上。

“還真信了，這是你爸死之前的錄像......蠢貨！”

馮巧巧嗤笑，掰斷了鑰匙，並往我腿上裹的紗布裏塞了幾張東西。

“送你個驚喜，可別怪我讓你死得不明不白。”

我的手腳動彈不得，掙紮兩下就眼前陣陣發暈，喘起了粗氣，隻能眼睜睜看著她按下開關。

很快，梯子推著我迅速向上移動。

高明諾的聲音和掌聲由遠及近傳進耳裏。

我被送到了表演台上。

“接下來這個魔術，將由一個特別的人來完成！”

幕布掀開，我置身在一個巨大的水箱裏，台下響起震天的歡呼。

高明諾一身隆重的燕尾服，彎著眼看我，打了個響指。

身後的大屏倒計時閃動，水箱開始進水，很快淹沒我的腳踝。

我花了幾秒才明白麵臨什麼。

一分鐘，水中逃生。

所有人屏息以待。

心沉沉下墜，我使勁扯著手腳上的鐐銬，額頭不斷冒出冷汗。

但不論多麼使勁掙脫，沒有鑰匙，我根本不可能解開手腳的束縛。

四肢磨得鮮血淋漓，我隻能在越漲越高的水裏無聲呐喊，絕望地捶著水箱壁！

祈禱著能有任何一個人察覺不對勁。

然而台下的觀眾和當年一樣，都以為我是在表演、在做戲。

時間以秒為單位飛速流逝，水麵快要淹過我的臉......

就在這時，腿上的繃帶被水衝散，馮巧巧塞在裏麵的幾張照片散落到水中。

看清照片的那一刻，我呼吸一窒，難以置信瞪大了雙眼。

心中的疑團被解開，我終於明白他們這麼百般折磨我究竟是因為什麼。

我像瘋了一樣，更加用力拿頭撞起了壁。

與此同時，觀眾席一陣驚呼。

水箱的另一側底閘打開，一條鯊魚出現，順著血腥味朝我遊來！

我整個人已經徹底泡在水裏。

肺裏的空氣很快榨幹，鼻腔和嘴同時進水，我痛苦地抽搐著，不由自主翻著白眼。

台側看戲的高明諾臉色此刻終於變了，他有些焦急地問幕後工作人員：

“鑰匙呢？！她為什麼不用？！”

馮巧巧氣喘籲籲跑來，神情焦急地將一個信封交給他。

“地下室找到了這個......她自己留下的。”

高明諾脊背一陣發涼，拆東西的手指不自覺打抖，沒能留意到馮巧巧眼底掠過的那一絲得逞。

信封裏裝的是我留下的證詞，以及一把斷掉的鑰匙。

東西掉在地上，高明諾表情凝固，猛地衝向後台，瘋狂大吼：

“關掉！！快把裝置全部關掉！！！”

這時，一聲爆破巨響，水箱四分五裂！

整個水箱的水染成了一片紅，流向了四麵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