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醒過來是在醫院。
「雙手粉碎性骨折,肋骨骨折,下體撕裂損傷......」
說到一半,醫生都不忍心說下去。
「蘇小姐,你之前耽誤了一次化療,再加上身體重大損傷。」
「想做什麼就......盡快吧。」
我眼神空洞的像個死人,淚水無聲的滑落。
我拚盡全力想保留的一點尊嚴,終究還是沒保住。
就這樣結束吧,我空洞的一笑。
早知道人間這麼痛苦,就不來了啊。
我像行屍走肉一樣拿起床頭的水果刀,對著手腕剛要割下去。
「小雪啊!」
保安大叔哽咽的聲音,忽然響起。
我拿刀的手一頓,就看見他跌跌撞撞衝進病房,一下跪在我麵前。
我心頭忽然一堵,腦海中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
「小豆芽,手術失敗了。」
大叔哭得泣不成聲:「沒時間了,小豆芽沒時間了。」
想起那個和我有演唱會約定的小男孩。
那個無論多痛都會笑著對我豎起大拇指,要我加油的小男孩。
我心頭一陣抽痛。
大叔沒有說話,隻是一個勁兒的磕頭。
我知道他想說什麼,因為我還欠小豆芽一個演唱會。
這是他最後的遺願。
可我渾身纏滿紗布的樣子,大叔又不忍心開口,隻能一味的磕頭。
用疼痛壓抑心裏的痛苦,那是一個父親的無能為力。
「還有多少......時間。」
聽到我的話,大叔艱難的道:「一個小時,或者更少。」
「大叔,幫我準備一個舞台吧。」
「答應孩子的,總不能說話不算話。」
小豆芽的病房裏沒有話筒,就用水瓶代替。
追光燈是手電筒。
沒有禮服,我就把身上紗布帶血的一麵翻向外,也算喜慶。
我的兩隻手斷了,就藏在捧花下麵,別嚇到小豆芽。
畢竟在他的心裏,蘇姐姐可是最美的人啊。
我挪著流血的身體,咬牙走向小豆芽的房間。
這一刻的我渾身顫抖,比之前任何一次演唱會都緊張。
我沒想到這個時候會遇到沈燼笙,和被他抱在懷裏的白菲菲。
「燼笙哥,你千萬別生蘇姐姐的氣。」
「她心情不好,打我也是應該的,雖然差點折斷我的手指,可我不介意的。」
說著還露出斷裂的指甲,那是她打我耳光時在我臉上刮斷的。
沈燼笙神色憤怒,聲音痛心疾首:「菲菲你受委屈了。」
「蘇暮雪太不像話了,傷了你還敢躲起來,我絕不輕饒她。」
「這件事,我必須讓她給你道歉。」
我沒時間搭理這兩人,小豆芽還在等我。
剛走出幾步,身後忽然傳來沈燼笙的咆哮:
「蘇暮雪,給我跪下道歉!」
我毫不停留,全當是狗叫。
碰觸到小豆芽的病房門把手,可下一秒我就被身後一股大力直接拖回去。
「蘇暮雪!誰允許你不理我!你的家教都喂狗了嗎?」
沈燼笙大吼著把我按在牆上:「菲菲好心照顧你,你還傷她,現在更是追到醫院來!」
「你想幹什麼?還想繼續傷害弱小嗎?」
「今天你不跪下道歉,我就告你故意傷人,讓你坐牢!」
我看著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直接氣笑了,讓受害人給施暴者道歉?
「不可能!」
我掙脫開想要走,手裏的捧花卻被白菲菲一把搶過去。
「蘇姐姐,這是給誰的花啊?不會是哪個野男人吧?」
「不過也是,聽說國外玩得可花了,姐姐應該有經驗。」
我心裏大急:「還給我!」
這可都是小豆芽最喜歡的花,是要陪著他上路的。
我伸手去搶,白菲菲卻誇張的大叫一聲。
突然躺在地上,立刻流出眼淚:「蘇姐姐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能看著你墮落。」
「夠了!」
沈燼笙大吼一聲。
「蘇暮雪,你太讓我失望了。」
「我一直給你改過的機會,我一直在拯救你,我還勸菲菲不追究你的傷害,可你當著我的麵還敢傷她!」
他暴怒的將我拎起來:「既然你不要臉,那就別怪我不慣著你!」
「你不是喜歡裝病麼,我這就讓大家看看你是什麼貨色。」
「裝啊,繼續裝!」
「你給我......」
沈燼笙一下一下撕開我手臂上的紗布。
忽然,他整個人僵住了。
血淋淋的紗布下麵,是一雙殘破扭曲的斷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