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雪,這是幫你攢起來的,你收著賣錢吧。」
我踉蹌起身向外走,就看到保安大叔氣喘籲籲跑過來。
他遞給我一個大包袱,裏麵全是幫我撿的塑料瓶。
我眼眶一濕。
大叔的兒子小豆芽,也是胃癌晚期。
得知我沒錢化療,大叔就一直撿廢品幫我籌錢。
我這些年痛到崩潰,幾次要自殺,都是他在鼓勵我。
我問過他為什麼,他卻哭著說:「小豆芽是你的粉絲,現在就剩一個念想吊著一口氣。」
「他想看到你病好了,再開演唱會。」
「叔叔知道自己很自私,我求求你活下去,讓我多看兒子一眼。」
我不忍拒絕一個父親絕望的愛。
於是和小豆芽約定好,在我重回舞台之前誰也不能先睡。
我拖著包袱剛要離開。
「嘖嘖,你們看這是什麼?」忽然,一個戲謔的聲音響起。
當紅小花白菲菲,正拿著我的癌症診斷給大家展示。
「還給我!」
我慌張去搶,竭力忍住心底的難堪。
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的狀況,驕傲一輩子的我不想在死前看到施舍的目光。
特別是在沈燼笙麵前。
「姐姐居然是胃癌,還晚期了啊?哈哈哈。」
她肆無忌憚的念出來,語氣誇張,引來一陣哄笑。
沈燼笙臉色一變。
迅速搶過診斷書,仔仔細細的端詳。
白菲菲冷笑一聲:
「蘇姐姐出國幾年,連良心都爛沒了,裝病來義演上騙錢?」
「缺錢也不能犯罪嘛,妹妹可不忍心看你走上歪路啊。」
沈燼笙剛剛還緊張的神色,陡然一沉。
拽起我的胳膊就往外走。
我想反抗,胃部的絞痛讓我使不上力氣:「你帶我去哪?」
「去自首!」他聲音冰冷道。
我眼睛瞪大,難以置信:「你也覺得我是裝病騙錢?」
他冷眼看著我,語氣難掩失望:
「蘇暮雪,你太過分了,沒想到你賣慘編故事都騙到保安頭上。」
「底層人你都玩弄,良心讓狗吃了?」
「你必須去坐牢贖罪!這是你活該的。」
我沒心氣和他掰扯,隻想盡快回醫院陪小豆芽。
隻能渾身無力的掙紮:「沈燼笙,我真的病了,你能不能......」
他直接把我塞進車裏,譏笑一聲:
「蘇暮雪,下次裝病動動腦子,胃癌?我會信?」
「你當年為了給我爭取資源,和資方連喝幾個通宵都沒事,現在裝柔弱賤不賤!」
沈燼笙的聲音越來越小。
許是想起我曾經也為他奮不顧身過,眼裏閃過一絲愧色。
我神色怔怔,原來他還記得啊。
那時他隻是娛樂圈的新人,沒人脈沒背景。
是我拚命在酒桌上作賤自己,給他換來一個又一個展示的機會。
但是沈燼笙啊。
我的胃癌,就是在那些酒局上熬出來的啊......
我沒有再說話,沈燼笙卻有些不自然,幾次欲言又止。
眼神裏有我看不懂的複雜。
到了警局,警察不僅沒發現詐騙。
甚至查到我好幾筆轉賬,都是捐助給山區。
但沈燼笙堅持說這些記錄能作假,硬是把我拘留4小時。
「這是你贖罪的機會,好好珍惜。」
沈燼笙堅決道:「等你改過自新,我會找人繼續教你唱歌,安排你重回歌壇。」
我自嘲一笑:「沈燼笙,你憑什麼身份規定我的人生,前任麼?」
他眼神躲閃一瞬,留下四個字「好好反省」。
臨出門前,我聽見他的助理問:「蘇小姐臉色很差,要不還是叫醫生看一下?」
我沒聽到沈燼笙的回答。
可是等來的並不是醫生,而是幾十家娛樂雜誌的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