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必了。”她轉過頭,看向窗外飛逝的景色。
霍遠崢蹙了蹙眉,似乎有些不悅她的拒絕,但還是解釋道:“婉清上次……也不是故意要傷害你。她膽子小,經不得事。如果你早點簽了諒解書,她也不用在裏麵受罪,我也不會……停了你的藥。”
他頓了頓,語氣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生硬:“這事,說到底也有你自己的原因。你別總記恨她。”
原來如此。
夏安歌的心像是又被狠狠剜了一刀,痛得她幾乎蜷縮起來。
他難得的記得和補償,隻是為了替他的婉清掃清障礙,怕她這個正妻日後去找麻煩。
真是……體貼入微啊。
車子在供銷社門口停下。
霍遠崢帶著她走進去,裏麵商品琳琅滿目,是這年代少有的繁華之地。
“看看,有什麼想要的?”霍遠崢站在櫃台前,語氣像是上級對下級的施舍。
夏安歌隻是沉默地看著地麵,什麼都不想要。
“既然你不挑,那我幫你選。”霍遠崢似乎沒了耐心,指著櫃台裏的幾樣東西,一塊紅色的確良布料、一瓶雪花膏、一支英雄鋼筆,對售貨員說,“這些,都包起來。”
售貨員笑著應聲,剛要動作,一個柔弱又帶著驚喜的聲音插了進來。
“遠崢?我不是說過,以後不要再給我買這些東西了嗎?你怎麼又破費了!”
夏安歌抬起頭,看到鄭婉清不知何時走了進來,正紅著眼圈,又是感動又是嗔怪地看著霍遠崢。
“你對我這麼好……我……我怎麼報答你啊……”她聲音哽咽,楚楚可憐。
霍遠崢顯然也愣住了,張了張嘴,似乎想解釋這不是給她的。
但最終,他什麼也沒說,隻是淡淡道:“你現在一個人,沒個男人照顧,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多照顧你也是應該的。”
說著,他極其自然地將售貨員剛剛包好的那些東西,全都塞到了鄭婉清懷裏。
鄭婉清抱著那些東西,像是抱著什麼珍寶,眼淚掉得更凶了,癡癡地看著霍遠崢。
霍遠崢這才像是想起什麼,轉頭對臉色蒼白的夏安歌說:“這個月的津貼都用完了。等你下次生日,我再給你買。”
下次?
夏安歌心底一片悲涼。
沒有下次了。
霍遠崢,我們之間,沒有下一次生日了。
因為正好遇上了,霍遠崢便讓鄭婉清也上了車,先送她回去。
夏安歌和鄭婉清並排坐在後座。
車子剛啟動,鄭婉清就壓低聲音,帶著得意的挑釁:“夏安歌,你居然還敢讓警察抓我?不過你看,就算抓了又怎麼樣?我很快就出來了。”
她湊近一些,聲音如同毒蛇吐信:“倒是你,被遠崢逼著簽諒解書的時候,心一定痛得要死吧?還有啊,其實我知道今天是你生日。但我隻要稍微一提,看,他轉眼就全送給我了。”
“夏安歌,你最好認清自己的身份。就算你嫁給了他又怎麼樣?你永遠,都比不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