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些話在她心裏瘋狂呐喊,幾乎要衝破喉嚨,但她最終隻是死死咬住下唇,嘗到了血腥味,也沒有說出口。
對一個心裏根本沒有你的男人說這些,隻會顯得更加可悲。
她隻是用盡全身力氣,再次重複:“我、不、簽。”
霍遠崢看著她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怒火攻心,最後一絲耐心也耗盡了。
他猛地對門口的警衛員吩咐:“通知醫院,停了她的所有治療和用藥!等她想通,簽了字,再恢複!”
說完,他狠狠摔門而去。
夏安歌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淚水再次決堤。
他……竟然狠心至此?!
為了逼她放過鄭婉清,不惜用她的生命和健康來做威脅?!
身上的傷口因為缺少止痛藥而開始劇烈疼痛,像有無數根針在同時紮刺。發燒帶來的寒意讓她渾身發抖。
一開始她還咬著牙忍著,直到後來,劇痛和絕望徹底淹沒了她。
空無一人的病房裏,她終於崩潰地哭出聲來,哭聲絕望而淒涼。
她按響了呼叫鈴。
當護士趕來時,她淚流滿麵,氣息微弱地說:“麻煩……叫霍遠崢來……我簽……我簽……”
霍遠崢很快來了,依舊是一身冷意。
他看著病床上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哭得不能自己的夏安歌,不知為何,心臟某個角落像是被極細的針紮了一下,泛起一絲陌生的、細微的異樣感。
他幾乎想開口問一句“你怎麼樣”。
但話到嘴邊,又變成了冷冰冰的指責:“早這麼聽話,何必受這些苦?”
夏安歌的手顫抖著,幾乎握不住筆。
她看著那份屈辱的諒解書,眼淚大顆大顆地砸落在紙上,暈開了墨跡。
最終,她還是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每一筆,都像是在自己的心上淩遲。
霍遠崢拿起那份簽好字的諒解書,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明顯鬆了口氣,轉身就急匆匆地要走,顯然是急著去接他的鄭婉清。
夏安歌看著空蕩蕩的門口,痛不欲生,仿佛整個世界都隻剩下一片無盡的黑暗。
接下來,夏安歌在醫院獨自捱過了幾天。
身上的傷還在隱隱作痛,但心裏的空洞和麻木似乎更甚。
出院那天,天空灰蒙蒙的,像極了她此刻的心情。
她沒想到,霍遠崢竟然會來接她。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會欣喜若狂,覺得守得雲開見月明。
可現在,她看著他那張俊美卻冷漠的側臉,心裏隻剩下了一片死寂的荒蕪。
車開了一半,夏安歌發現這不是回軍區大院的路。
“要去哪兒?”她聲音幹澀地問。
霍遠崢握著方向盤,目視前方,語氣平淡無波:“去供銷社。今天不是你生日麼?給你買點東西。”
生日?
夏安歌隻覺得一股巨大的諷刺湧上心頭,酸澀得讓她想笑。
結婚這麼多年,他從未記得過她的生日。
她曾小心翼翼地在日曆上圈出來,暗示他,甚至明說,他都隻是淡淡地嗯一聲。
如今,在她心死如灰,決意要離開他的時候,他居然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