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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林梔梔。

周敘言坐在她對麵，光是背影都顯得溫柔。

他細心為她剝著小龍蝦，送到她唇邊。

她亦很自然地張嘴。

“天哪！和十多年前的味道一樣，一點沒變，我好喜歡哦！”

她睜圓眼睛，笑得驚喜。

“我也沒變，你喜歡嗎？”

周敘言繼續剝蝦，是開玩笑的語氣。

可忽然緊繃的背，泄露了他的緊張。

林梔梔錯愕地眨了眨眼，隨即嘟起嘴。

“大騙子！你明明變了，你都有夏知了。”

“老實交代！旋轉餐廳，水族館，浦江遊輪......這些充滿我們回憶的地方，你是不是都帶她去過了？”

眼角餘光，她瞟向我。

語氣裏滿是明知故問的優越感。

“從來沒有。”

周敘言答得毫不遲疑。

我下意識掐緊掌心。

原來他一次次的有事，隻是借口，隻是在捍衛他們的回憶。

而我，從未入局。

“那還差不多。”

林梔梔一臉傲嬌。

“你說過的，永遠跟我天下第一好。要是敢食言，我就這樣把你吃掉！”

她大口咬下他指尖的小龍蝦，一副不好惹的樣子。

矯揉做作的動作和話語，過去如粘在頭發上的口香糖，讓我厭倦惱火卻甩不掉。

可他一如既往地笑了。

“你啊，永遠都長不大。”

“都聽你的，我的公主殿下。”

林梔梔勾起一抹勝利者的微笑，這才仿佛剛看見我。

“啊，夏知？你怎麼在這裏？”

周敘言驟然扭頭。

眼中閃過一絲我從未見過的緊張。

很快又被慍怒取代。

“你跟蹤我？”

“夏知，先是離婚相逼，又是跟蹤，你到底從哪學來這些下三濫的招數？”

“人和人之間無論是什麼關係，都該給對方留有空間。你這樣，隻會把我越推越遠，你......”

指責的話，在看到我泛紅的眼眶時戛然而止。

他頓了頓，拉開身邊的空位。

連語氣都軟了幾分。

“既然來了，一起吃吧。”

這大概是第一次，他當著林梔梔的麵，注意到了我的難過。

林梔梔得意的笑容瞬間凝固。

可我的難過，不再是因為他不愛我。

而是心疼自己，竟為一個不值得的人，蹉跎了整整十年。

“我沒有跟蹤你，隻是來吃飯。另外，我有自己的位置。”

平靜地說完，我徑直越過他們。

繞了半場，在預定位置落座。

在看不見他的地方，美不勝收的夜景緩緩掠過。

原來沒有周敘言的世界，是這樣精彩。

當晚，周敘言沒回來。

卻破天荒給我發來消息。

【晚上有聚會，是一群人。別多想。】

我愣愣看著過去求而不得的報備消息。

卻再無喜悅，隻剩諷刺。

手機裏，躺著林梔梔剛發來的視頻。

熱鬧的包廂，他們在玩“人無我有”的遊戲。

全是一起長大的朋友，人生軌跡太過相似。

幾輪下來，難分勝負。

林梔梔突然勾住周敘言的領口，將他拉近，吻了上去。

足足五分鐘後，她鬆開周敘言。

“我親過敘言，還有誰？沒有了吧，我贏了！”

她摟住周敘言的胳膊，開心比耶。

“本公主隻是為了該死的勝負欲，借敘言的嘴巴一用，大家可不要誤會我們的友誼哦。”

我隻看著視頻裏的他。

在一起十年，他從來遊刃有餘，理智從容。

我從未見過這樣緊張無措，連耳垂都通紅的他。

原來，他也有濃烈的情感，隻是從未屬於我。

我想起林梔梔曾向我炫耀。

他們一起長大，他曾給她買早飯，送她回家，為她寫詩，因她打架......

做盡所有炙熱滾燙的事。

我隻是不懂，如果她真的不愛他，為何一次次發消息挑釁和刺激我。

甚至主動跟他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