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婚禮結束後,江臨淵坐在露台的藤椅上,手裏捏著手機,屏幕停留在和夏星禾的聊天界麵。
最後一條消息還是她車禍前發的“等我呀”。
林蘇月輕輕坐在他身邊,指尖小心翼翼碰了碰他的手背,聲音軟得像棉花。
“臨淵!”
“你是不是又在想星禾了?”
江臨淵回神,把手機揣回口袋,勉強笑了笑。
“沒有,就是覺得這裏的海,沒你說的那麼好看。”
林蘇月垂下眼,語氣帶著點委屈,卻又故作豁達。
“其實我都知道的,臨淵。你娶我,不是因為喜歡我,是因為大哥臨終前的托付,是想給我一個‘交代’。”
她抬眼看向江臨淵,眼底閃著水光,卻沒掉淚。
“我不該貪心的,不該非要拉著你來這裏結婚。”
“我們回去吧,好不好?你去看看星禾姐,我也想回去好好休息了。”
她越是懂事,江臨淵心裏越不是滋味。
他看著林蘇月蒼白的臉,想起哥哥臨終前攥著他的手說“照顧好蘇月”的模樣,又想起夏星禾在病床上毫無生氣的臉,指尖不自覺攥緊。
“好,我們現在就訂機票,明天一早就回去。”
回程的飛機上,江臨淵靠在椅背上,卻半點睡意都沒有。
林蘇月靠在他肩頭,呼吸很輕,像是睡著了。
可他卻滿腦子都是夏星禾。
她會不會醒了?
會不會知道一切了?
注射的藥物有沒有副作用?
助理有沒有好好照顧她?
飛機剛落地,江臨淵幾乎是立刻起身,連外套都忘了拿,轉頭對林蘇月說。
“我讓司機送你回家,好好歇著。”
不等林蘇月回應,他已經快步走向出口,聲音裏帶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急切。
“我得去醫院看看星禾。”
林蘇月站在原地,看著他急匆匆的背影,恨恨地咬牙,眼底沒了半分柔弱。
病房門被推開,江臨淵的腳步帶著急不可耐的慌亂。
直到看見病床上安睡的身影,他緊繃的肩線才驟然鬆弛,連呼吸都輕了幾分。
可指尖觸到夏星禾冰涼的臉頰時,那點鬆弛瞬間化作怒意,他轉頭看向助理,語氣裏滿是不容置疑的責備。
“我才離開三天,你連讓她保持體溫都做不到?要是她出了半點事,你擔得起責任?”
助理剛要解釋,江臨淵已徑直走向衛生間,擰熱毛巾時,連水溫都反複試了三次。
他坐在病床邊,小心翼翼托起夏星禾的手,指腹輕輕擦過她手背上淡褐色的針孔,動作溫柔得像在觸碰易碎的珍寶。
“星禾,我回來了,以後我照顧你,好不好?”
醫生準備喚醒藥劑時,江臨淵全程攥著夏星禾的手,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當藥劑推入輸液管,他的目光死死鎖在她的臉上,連眨眼都舍不得。
他既盼著她醒來,又怕她醒來後眼底沒了他的身影,這份矛盾像藤蔓一樣纏得他心口發緊。
夏星禾眼睫輕顫的瞬間,江臨淵的眼淚毫無預兆地落下。
他不顧她身體的僵硬,一把將她擁入懷中,力道大得幾乎要將她嵌進自己的骨血裏,聲音裏滿是失而複得的偏執。
“你終於醒了!這三天我沒睡過一個安穩覺,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怕......”
他絮絮叨叨說著思念,卻沒察覺懷裏的人連呼吸都帶著抗拒。
夏星禾被他抱得發疼,卻沒力氣推開,隻能冷漠地看著他的肩膀,喉嚨像被堵住,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直到江臨淵鬆開她,想扶她坐起來時,她剛一落地,腿就軟得像沒了骨頭,直直往地上摔去。
“星禾!”
江臨淵眼疾手快地抱住她,心臟像被狠狠攥住,疼得他臉色發白。
他把夏星禾小心放回床上,轉身拽著助理快步走到門外,聲音裏滿是慌亂。
“怎麼回事?她為什麼站都站不穩?”
助理囁嚅著提醒“是您堅持要用那批藥”,江臨淵的身體猛地一僵,眼底閃過一絲悔意,卻很快被更深的偏執覆蓋。
“我知道了,但現在最重要的是她。從今天起,她的飲食、康複、甚至每一次翻身,我都親自來。”
他頓了頓,語氣帶著不容置喙的決絕。
“絕對不要讓星禾知道這三天內發生了什麼!”
回到病房時,他看著夏星禾空洞的眼神,隻當是她還沒恢複意識。
他坐在床邊,輕輕握住她的手,滿眼深情。
“星禾,別擔心,以後我就是你的腿、你的聲音,我會把你護得好好的,再也不讓你受一點委屈。”
“我現在帶你回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