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星禾剛掛完母親的電話,就聽見門口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她心一緊,立刻放下手機,裝作還在沉睡的模樣。
腳步聲停在病床前,下一秒,帶著他身上慣有雪鬆味的氣息籠罩下來。
夏星禾能清晰感覺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臉上,指尖輕輕拂過她額前的碎發,動作溫柔得能掐出水來。
可這份熟悉的溫柔,此刻卻讓她脊背發涼。
“控製精神的藥,還沒到?”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褪去了往日的溫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連指尖拂過她臉頰的動作都沒停。
“江總,還得等半小時......”
助理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帶著猶豫。
江臨淵打斷他,指尖輕輕停在她的眼角,像是在拭去不存在的淚,語氣卻冷了幾分。
“等不了。”
“今天要帶蘇月去國外結婚,她不能受一點驚擾。星禾醒了必然會鬧,必須讓她安安靜靜待著。”
夏星禾的心臟像被一隻手攥緊,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他輕輕摩挲她的臉頰,動作裏滿是深情,可說出的話卻像冰錐,一下下紮進她心裏。
她想睜眼,想質問,可身體卻像被釘在病床上,連睫毛都動不了。
江臨淵俯身,溫熱的唇落在她的額頭,仿佛在親吻一件珍寶,聲音軟得能化水。
“等我和蘇月回來,就找最好的醫生喚醒你。”
“乖,別生氣,我很快就回來。”
助理的勸阻聲再次傳來。
“江總,這藥還沒通過臨床,副作用太大,可能會損傷神經......”
江臨淵的唇離開夏星禾的額頭。
“對不起星禾!為了蘇月,我隻能這麼做!”
夏星禾能聽到他轉身時衣料的摩擦聲,能感覺到他的目光還在自己臉上停留,帶著說不清的複雜。
有不舍,有愧疚,可更多的是不容置喙的決絕。
很快,注射器抽藥的聲音傳來,冰涼的針頭刺破她手臂皮膚時,他甚至還伸手輕輕握住她的手腕,像是在安撫。
“別怕,很快就好。”
藥液緩緩推入血管,帶著一絲刺骨的涼。
江臨淵的眼淚落在她的手背上,滾燙的,和他冰冷的動作截然相反。
他低聲呢喃,指尖輕輕揉著她的手腕,像是在緩解疼痛。
“星禾,別怪我。”
“蘇月隻剩三個月了,我不能讓她帶著遺憾走......等她走了,我一輩子陪著你,好不好?”
藥物的作用越來越強,困意像潮水般將夏星禾淹沒。
她能感覺到江臨淵俯身再次吻了吻她的額頭,能聽到他吩咐助理“好好看著她,每天給她擦身,別讓她受委屈”。
可夏星禾連動一下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心裏的疼痛像潮水般洶湧,幾乎要將她淹沒。
她那麼愛他,可他卻為了另一個女人,毫不猶豫地對她使用藥物,將她困在這小小的病房中。
如果他不愛她了,大可以告訴她,她絕對不會糾纏。
意識徹底消散前,夏星禾隻剩下一個念頭。
江臨淵,我再也不會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