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接下來的幾天，林羽寸步不離地守在ICU外，茶飯不思，日漸消瘦。

陳旭的父母看在眼裏，愈發心疼她，對她比對我這個正牌女友還要親熱。

他們煲了湯，第一碗永遠是遞給林羽。

“小羽，多喝點，看你都瘦成什麼樣了。”

輪到我時，隻剩些湯底，話音裏也沒什麼溫度。

“予禾，你也喝點吧。”

我小姨更是把她當成了英雄。

“我們小羽就是善良，你看，為了照顧陳旭，自己身體都不要了。”

所有人都被她的表演感動了。

而我每天公司和醫院兩頭跑，白天處理工作，晚上就守在醫院。

林羽，隻需要哭，隻需要扮演一個深情的角色，就能得到所有人的憐愛。

這天晚上，我趴在ICU外的長椅上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聽到一陣壓低聲音的對話。

是小姨和林羽。

“小羽，你跟媽說實話，你到底是真的失憶，還是裝的？”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林羽帶著哭腔，聲音委屈極了。

“媽，你怎麼能這麼想我？我真的不記得了！我腦袋現在還疼呢！”

“那陳旭......”

“我就是覺得他好熟悉，好親切，好像我們早就該在一起。看到他躺在裏麵，我心都碎了。”

小姨歎了口氣，語氣軟了下來。

“媽知道了，媽就是擔心你。既然你認定是他，那就好好照顧他。我看他爸媽挺喜歡你的，等他醒了，這事說不定就成了。”

“真的嗎？”林羽的聲音裏透著藏不住的雀躍。

“你予禾姐那個人，性子冷，不討喜，哪有你嘴甜會來事兒。男人啊，都吃這一套。”

我閉著眼睛，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我沒有當場拆穿她們。

沒有證據，她們隻會說我嫉妒，說我心胸狹隘。

車禍現場，交警說陳旭車裏的行車記錄儀因為撞擊損壞了，內存卡也找不到了。

我猜，那張卡，很可能就在林羽身上。

我注意到，林羽無論去哪兒都寶貝似的抱著她的化妝包，甚至睡覺都放在枕邊。

有一次，她接水時突然一陣頭暈，扶著牆幹嘔，化妝包掉在地上，拉鏈摔開，裏麵的東西散落一地。

就在她慌忙收拾的時候，我眼尖地看到，一個黑色的內存卡從夾層的縫隙裏滑了出來。

她似乎沒發現。

等她被小姨扶著去休息後，我才悄悄將它撿了起來。

拿到卡後我離開醫院把卡插進電腦。

視頻畫麵有些晃動，但聲音很清晰。

一開始，是陳旭和林羽在機場的對話。

“姐夫，謝謝你來接我。”

“一家人，客氣什麼。”

畫麵很正常，直到車子開上高速。

林羽的聲音變得嬌媚起來。

“姐夫，你對我真好，比我姐對我還好。”

“你姐那個人，就是性子太強了，不像你，會撒嬌。”陳旭的聲音帶著笑意。

“姐夫，你車裏這香水味真好聞，和我姐身上的一樣。”

“她新買的，你要是喜歡，回頭我再給你買一瓶。”

“我才不要和她用一樣的呢。我就要你身上這個味道。”

接下來，是長久的沉默，和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

我看不見畫麵，但能想象出發生了什麼。

視頻的最後，是他們激烈的爭吵。

“陳旭，你到底什麼時候跟我姐攤牌？”

“小羽，再給我點時間，予禾她…她為我付出了很多。”

“付出？你跟她在一起，不過是因為習慣和愧疚！你愛的人是我！我們才是天生一對！”

“你別逼我！”

“我逼你？我為你受了多少委屈！你再不選，我就告訴我姐，我們早就睡過了！”

刺耳的刹車聲和撞擊聲傳來，畫麵陷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