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急性過敏，喉頭水腫，再晚送來幾分鐘，神仙也難救。”

急診室裏，醫生的話像一把冰錐，狠狠紮進我的心臟。

我看著躺在病床上，掛著氧氣，打著點滴的悅悅，渾身都在發抖。

不是氣的，是後怕。

我丈夫陳峰趕到的時候，我正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盯著悅悅的病危通知書發呆。

“老婆，悅悅怎麼樣了？”

他衝過來，聲音都是抖的。

我沒說話，隻是把那張薄薄的紙遞給他。

陳峰看完，一拳砸在牆上，眼圈瞬間就紅了。

“那個姓張的女人呢！我現在就去找她！”

他轉身就要走，被我一把拉住。

“別去。”我的聲音很平靜，甚至有些空洞。

“為什麼不去？她差點害死我們女兒！我他媽要撕了她！”陳峰激動地吼道。

“現在去，你隻能揍她一頓，然後被警察帶走，算互毆。”

我抬起頭，看著他。

“那你想怎麼樣？就這麼算了？”陳峰不敢相信地看著我。

“算了？”

我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

“陳峰，你記得悅悅三歲那年嗎？”

“鄰居辦生日會，一個老太太，非要喂她吃花生酥，說小孩子吃點沒事。”

“結果呢？悅悅在重症監護室待了三天。”

陳峰的臉色變得煞白，他當然記得。

那三天，我們夫妻倆像是活在地獄裏。

“從那天起，我就發過誓。”我一字一句地說，“誰再敢拿我女兒的命開玩笑，我一定讓她，百倍奉還。”

我的平靜讓陳峰感到了害怕。

他認識我這麼多年，從沒見過我這個樣子。

冷靜，理智，卻又像一頭即將捕獵的母獅，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老婆，你想做什麼？”他握住我冰冷的手。

“我要她，身敗名裂。”

我拿出手機，點開家長群。

裏麵已經炸開了鍋。

張莉正在群裏瘋狂地@我，要我給她一個說法。

【@周悅媽媽，你人呢？把我打成這樣就跑了？醫藥費，精神損失費，還有我裙子的錢，你必須賠！】

下麵附了一張她在大哭的自拍，臉上還故意留著一點奶油，看起來可憐兮兮。

立刻有幾個家長附和。

【樂樂媽，你沒事吧？】

【周悅媽媽也太衝動了，有話好好說嘛。】

【就是啊，嚇到孩子多不好。】

張莉立刻回複：【我好心好意帶自己做的蛋糕給大家分享，誰知道她女兒那麼金貴？碰都不能碰一下？現在還惡人先告狀，把我推倒，我頭都磕破了！我現在要去驗傷！】

看著這些顛倒黑白的話，我胸中的怒火幾乎要噴湧而出。

但我忍住了。

我切換到另一個聊天框，找到了我的大學同學，李冉。

她是本地一個頗有名氣的美食博主。

我發了一條消息過去。

【冉冉，幫我查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