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一早,阮清蘭獨自去了民政局。
當初結婚的時候,陸時燼怕她沒有安全感,特意簽署了一份婚前協議:隻要阮清蘭單方麵申請,即可結束婚姻關係,並且可獲得他一半的財產。
阮清蘭申請了離婚,被告知還有一個月的冷靜期。
接下來,她回到大學恢複了學籍,當年還差一個月她就大學畢業了,但後來她被陸時燼救出來後,無論是生活還是精神上,她都依附著他,完全沒想過讀完大學。
如今她又要變回一個人了,總要為自己的以後做個打算。
回到家的時候,阮清蘭遠遠的就看見秦妍妍在屋頂天台上,把她最愛的白玫瑰拔出來,扔了一地。
阮清蘭的腦子裏”嗡”的一聲,三步並兩步就衝了上去。
那件事後她患上了幽閉恐懼症,害怕狹小的空間,喜歡開闊的平台,陸時燼就把天台打掃出來,為她種了這一片白玫瑰園。
陸時燼說,白玫瑰象征著他對她的愛,純潔而無暇。
他們經常在夜晚一起在天台上坐著看星星,周圍的白玫瑰隨風搖曳,散發出清香,安撫著她的心靈。
“秦妍妍!你為什麼要拔掉我的花!”
秦妍妍手裏的動作沒停:”我不喜歡白玫瑰,所以要拔掉,重新種上紅玫瑰。這些白玫瑰就像你一樣,總裝作一副純潔無辜的樣子,看了就惡心!”
阮清蘭氣得渾身發抖,上前一把攔住了秦妍妍,秦妍妍後退了兩步,突然往天台邊緣靠了過去!
“阮阮,你在幹什麼!”陸時燼的聲音在背後炸響。
秦妍妍的眼中瞬間盈滿了淚水,顫聲說道:”時燼!阮小姐想要把我從天台推下去!”
“我沒有!”阮清蘭無措的擺動著雙手,”我隻是不想讓她拔我們的白玫瑰!”
陸時燼衝過來,一把把秦妍妍撈進了懷裏,眼神中盛滿了怒氣:”我明明看到你把妍妍推到了天台邊緣,你還不承認?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
“妍妍跟我說了,鮮豔的顏色有助於多巴胺分泌,對你的病情有好處,是我同意她把白玫瑰換成紅玫瑰的!她處處為你著想,你倒是想讓她死?你是不是真瘋了?”
阮清蘭抬眼看著他,他滿眼都是對秦妍妍的關心和對她的責怪。
在一起這麼久,陸時燼第一次用這種眼神看她,好像在看一個瘋子。
她的心臟像是被無數根針紮著,泛起密密麻麻窒息的疼痛,但她隻是慘然的笑了笑:”是啊,陸時燼,我瘋了,可以了嗎?”
她不想再說什麼,轉身想要離開。
秦妍妍的聲音卻響起:”時燼,我看阮小姐的心理疾病又惡化了,已經出現了意圖傷人的行為,我倒是沒關係,但為了阮小姐好,她需要進一步的脫敏治療。”
陸時燼點了點頭:”妍妍,我相信你,你說該怎麼做?”
“她的病是因為被長期禁閉導致的,所以要讓她回到那種環境中,她才能徹底的克服恐懼。”
秦妍妍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條毒蛇纏上了阮清蘭的脖頸:”我的治療方案是,把她關進地下室裏。”
阮清蘭回過頭,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陸時燼便對旁邊的保鏢下了指令:”聽秦醫生的,把夫人帶到地下室去。”
“時燼!你不能這麼對我!”阮清蘭的雙臂被抓住,她歇斯底裏的衝著陸時燼大喊,因恐懼而涕淚橫流,聲音嘶啞,瘋狂掙紮。
她實在太害怕了,那些日子是她內心最恐懼的噩夢。
可如今她的樣子落在陸時燼的眼中,卻正好印證了秦妍妍的話——她又”發病了”,而且比以前更加嚴重。
阮清蘭被一路架著來到了地下室。
那扇沉重的鐵門轟然關閉,隔絕了最後一點光亮,潮濕冰冷的地麵、腐朽帶著灰塵的空氣,一瞬間讓那些不堪的回憶全部湧回了她的腦海裏。
黑暗、毆打、屈辱、折磨、吃不飽睡不安的99個日夜,如同無形的鞭子一樣抽打在阮清蘭的身上,她渾身顫抖,發出驚恐的尖叫和哭聲,恐懼讓她瞬間失禁,她躺在一灘汙穢中,仿佛又回到了過去。
是那個把她從地獄救出來的男人,親手把她送回了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