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幼檸在浴室裏泡了整整三個小時,才把身上那些洗不掉的墨漬搓幹淨。
拖著灌了鉛似的身子回房時,卻見裴青珩襯衫敞著兩顆扣子,雙腿交疊坐在沙發上,指尖正劃著她的手機屏幕。
沈幼檸心猛地一跳,衝過去就搶:“還給我!”
裴青珩把手機舉得高高的,冷笑一聲:“檸檸,他是誰?”
屏幕上赫然是條未讀短信,是哥哥發來的。
“消失那麼久都不想我,等見了麵非得好好教訓你!”
沈幼檸腦子一熱,脫口就頂回去:“怎麼,你有未婚妻,我就不能有未婚夫?”
屋內的氣溫驟降。
沈幼檸隻覺手腕一痛,眨眼就被他按在衣櫃上,後背撞得生疼。
裴青珩眼底燃著怒火,聲音卻軟得發膩:“什麼時候聯係上的?嗯?你要跟他見麵?”
“關你屁事!”
沈幼檸拚命掙紮,卻被他一把扛在肩上,重重摔在床上。他鬆開手時,灼熱的呼吸噴在她臉上,眼看就要吻下來。
沈幼檸急得手腳並用:“裴青珩!你忘了說要認我當妹妹的?!”
“那又怎樣?”
妒火早就燒光了他的理智,他現在隻想把這隻張牙舞爪的小獸狠狠按在懷裏。
什麼妹妹,他才不在乎!
拉扯間,敲門聲突然響起。
“青珩?你在裏麵嗎?”
是趙玉棠的聲音。
裴青珩渾身一僵,眼神漸漸清明。他鬆開手,低聲警告:“別亂說話。”
門開了,趙玉棠笑盈盈地站在門口,仿佛沒看見淩亂的床鋪和兩人皺巴巴的衣服。
“我來找幼檸。”
她的臉頰泛起紅暈,“我想做一支上好的羊毫,送給青珩新婚禮物,明天辛苦你陪我跑一趟啦?”
“哦。”
沈幼檸心不在焉地應著。
離開時,他們十指相扣,恩愛得很。
仿佛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拉扯,全是她的幻覺。
沈幼檸癱在床上,心煩意亂地抓著頭發。
幸好...... 還有四天,哥哥就來接她了。
......
“頂級羊毫要取湖羊的腋下毛,鋒穎要夠長夠嫩才行。”
趙玉棠在休息區的躺椅上坐下,傭人早備好了遮陽傘和冰鎮果汁。
她慢悠悠戴上墨鏡,“等你取夠一千隻羊的腋下毛,就可以出來了。”
一千隻?
這分明是想折磨死她!
沈幼檸被保鏢粗魯地推進羊圈,四十度的太陽曬得地麵發燙,沒一會兒就汗濕透了衣衫。
十幾名保鏢把出口堵得嚴嚴實實,連插翅都難飛。
看著羊圈裏狼狽躲閃的身影,趙玉棠總算舒了口氣,衝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去把那隻打了藥的瘋羊放進去。”
很快,一隻被五花大綁的公山羊被丟了進來。
它眼睛紅得像血,詭異的瞳仁閃著凶光,掙紮間繩子竟寸寸斷裂。
沈幼檸心頭一駭,剛往後退了半步,瘋羊就頂著堅硬的羊角猛衝過來!
“趙玉棠!把門打開!”
她驚怒交加,繞著柵欄連連閃躲。
“那可不行,”趙玉棠笑得一臉無辜,“萬一羊跑了,農場主該找我麻煩了。”
沈幼檸渾身是汗,很快就力竭了。她一咬牙,突然扭頭衝不遠處大喊:“裴青珩,救我!”
趙玉棠臉色驟變,猛地扭過身。
周圍的保鏢也同時低下頭。
就是這一瞬間的空檔,沈幼檸眼疾手快拉開門栓,側身一躲!
瘋羊縱身一躍,像輛失控的卡車般直衝向趙玉棠。
“噗呲——”
鮮血猛地噴濺出來,趙玉棠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就被撞飛出去數米遠。
所有人都驚住了。
“阿棠!!”
沈幼檸眼前一花,隻見裴青珩像陣風似的衝過去,將倒在血泊裏的人緊緊抱在懷裏。
原來,他一直都在。
一直冷眼看著自己絕望逃竄,哪怕聽到呼救,也不肯動一下。
若是今天躺在那裏的不是趙玉棠,他恐怕隻會冷漠地轉身離開吧。
沈幼檸頓時眼眶酸澀。
明明已經決定放下了,可這一刻,依舊心如刀絞。
“沈幼檸!”
裴青珩抱著昏迷的趙玉棠,周身透出徹骨冰寒的殺意:“你最好祈禱阿棠沒事,否則......”
後麵的話,沈幼檸沒聽清。
因為下一秒,她也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