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不是一直想要個名分嗎?”
裴青珩的聲音帶著饜足後的沙啞,蹭得人耳朵發癢。
沈幼檸還沒來得及搭話,他就湊過來吻了吻她的耳垂,聲音帶上了點笑意:
“我跟我媽說了,認你當裴家養女,以後,你就是我名義上的妹妹。”
“妹妹?”沈幼檸故意往他懷裏縮了縮,“怎麼,換個身份在一起,你覺得這樣更有意思?”
裴青珩在她腰上不輕不重地捏了把,“七年了,也該給你個身份了。”
“那娶我唄。”
沈幼檸垂下眼,聲音裏帶點嬌嗔,把心裏的緊張壓了下去。
男人的動作頓了一下,臉上的笑一點點淡下去,桃花眼微微眯起:
“怎麼?真想讓我娶你?”
他嗤笑一聲,微涼的指腹蹭過她的眉骨,笑容極淡。
“檸檸,你知道我心裏裝著誰。別太貪心了。”
沈幼檸心猛地一揪,狼狽地低下頭。
是啊,誰不知道呢,裴家這位風光無限的大少爺遲遲不結婚,就是在等一個人。
那個躺在醫院裏,不知何時才能醒來的趙家千金,趙玉棠。
而她,不過是他當年從地下黑市,隨手撿回來的一個小可憐罷了。
裴青珩沒了興致,懶洋洋地直起身,流暢的肌肉線條一直延伸到腰腹,說不出的誘人和性感。
可等他套上襯衫,就又變回了那個溫潤矜貴、拒人千裏的裴家大少。
拉開門時,他微微側頭,嘴角勾起一抹淺笑,眼底卻暗藏警告。
“等見了新嫂嫂,記得管好自己的嘴。別忘了,你在裴家算什麼身份。”
“砰——”
房間陷入沉寂。
沈幼檸在黑暗中蜷縮成一團,眼眶熱得發燙。
七年前,裴青珩渾身是血地把她從火場裏拎出來時,她躲在他身後,親眼見他像尊殺神似的踏平了整個黑市。
就是那一眼,讓她栽了整整七年。
她故意隱瞞了自己的身世,假裝失憶跟他回了裴家。
那些日子,她總在半夜驚醒,每次睜眼都能看見他坐在床邊,眼神沉沉地落在她臉上,像透過她在看別人。
那時候她傻,隻當是他對自己不一樣,心跳得像要炸開。
直到那次醉酒,兩人糊裏糊塗滾到一起。跨年夜的煙花在窗外炸開時,她清清楚楚聽見他喉間滾出的名字。
“阿棠......”
那瞬間,像有盆冰水兜頭澆下,凍得她骨頭縫都疼。
後來她在他的書房看見滿室的海棠花,還有相框裏那張笑得甜美的臉,才徹底明白過來。
他當年掃平黑市是為心上人報仇,他對她所有的溫存,不過是把她當成了替身。
沈幼檸揉了揉哭腫的眼,剛想起身去洗把臉,隔壁書房的對話就像針似的紮進耳朵。
“阿棠醒了,婚禮要盡快安排,六月初海棠開得正好,她肯定喜歡。”
裴青珩的聲音裏帶著她從沒聽過的溫柔。
“是。”助理的聲音有些猶豫,“那沈小姐這邊......怎麼交代?”
“她?”裴青珩輕笑了一聲,“一個床伴而已,用得著交代嗎?”
“不過是玩玩而已,她哪配跟阿棠比?”
沈幼檸渾身一顫,心臟像被尖銳的東西瞬間刺穿。
她忽然想起有回他練字,她偷偷鑽到書桌底下搗亂,被他揪出來按在宣紙上親得喘不上氣。
他當時壞笑著讓她看,宣紙上龍飛鳳舞寫著: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很快,硯台就被他撞翻,濃黑的墨汁濺了兩人一身。
明明他瘋狂的時候,也動了情。
可趙玉棠一醒,他就用最狠的手段,毫不猶豫地斬斷了跟她的一切。
她顫抖著撥通了那串爛熟於心的號碼。
“哥......我想回家了。”
電話那頭立刻傳來男人桀驁的笑:“喲,我們商會的小魔女,終於肯從裴家那籠子裏出來了?”
“嗯!”她破涕而笑,重重點頭。
“七天後,哥親自去接你。”
掛了電話,沈幼檸怔怔地望著天花板,任由眼淚不停掉落。
七年了,他救過她的命,她也陪了他七年。現在他心上人回來了,她也該走了。
裴青珩,以後我們就兩清了。
次日一早,助理來敲門。
“沈小姐,大少爺吩咐,裴家人都得去醫院看趙小姐。”
沈幼檸把自己裹在被子裏裝死,可心底那點不甘去卻不停翻騰。
她倒要看看,能讓裴青珩惦記這麼多年的女人,到底長什麼樣。
她特意化了淡妝,穿上那條曾讓他看直眼的黑色抹胸裙,跟著裴家人去了醫院。
可自始至終,裴青珩的目光都沒在她身上停留過一秒。
他滿心滿眼都是病床上的人,抱著趙玉棠親得難舍難分,那失而複得的狂喜幾乎要溢出來。
“青珩......”
趙玉棠紅著臉推開他,視線掃過眾人正要說話,目光忽然定在沈幼檸臉上。
下一秒,她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指著沈幼檸尖叫:
“是你!當年害我差點被炸死的凶手,你怎麼會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