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青珩的視線驟然冷下來,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射向她。
“怎麼可能!”沈幼檸脫口而出。
可沒人給她解釋的機會,幾個保鏢立刻上前把她架住。
拉扯間,她雪白脖頸上那些曖昧的紅痕露出來,格外刺眼。
趙玉棠的眼神猛地一縮,掙紮著想坐起來,卻又無力地跌回床上。
“青珩......”她哭得梨花帶雨,“我真沒用,連站起來報仇的力氣都沒有,可她卻好好地站在那兒......”
裴青珩立刻將她摟進懷裏,心疼地安撫道:“別怕,我會讓人調查清楚。隻要是傷害過你的人,我一定會讓她十倍償還!”
說完,他冷冷地看向沈幼檸,沉聲下令。
“跪下!”
“什麼?”
沈幼檸怔住,以為自己聽錯了。
可下一秒,膝窩就被保鏢狠狠踹了一腳,劇痛讓她 “咚” 地跪倒在地。
裴青珩溫柔地抱起趙玉棠,走到她麵前,柔聲問:“阿棠,你想怎麼報仇?”
趙玉棠嘴角悄悄勾起一抹得意,抬手就狠狠甩了沈幼檸一巴掌。
這一下打得極重,沈幼檸的臉瞬間腫了起來,嘴角還溢出了血絲。
可裴青珩隻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轉頭吻上趙玉棠的掌心。
“疼嗎?”他眼裏滿是憐惜,“手都打紅了。”
沈幼檸呼吸一窒,死死咬著唇才沒讓眼淚掉下來。
周圍投來的目光各種各樣,譏諷、憐憫、奚落......
那些眼神像滾燙的油,潑在她身上,燒得她渾身發疼,恨不得立刻消失。
沒過多久,趙玉棠就被接回了裴家。
晚上用餐時,她推開身旁的傭人,指名要沈幼檸伺候她喝湯。
沈幼檸看到那隻湯盅,眉心一跳。
這湯盅是當初她和裴青珩一起燒製的,上麵還刻著兩人名字的尾字。
那時,她整天把它捧在手裏,寶貝得不行。
裴青珩還打趣道她:“怎麼?難不成想把這玩意兒當傳家寶,等以後傳給我們的孩子?”
“換一份吧。”
她深吸一口氣,別開了臉。
誰知趙玉棠眼尖,一眼就瞧出了異樣。
她睜大眼,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掉了下來:“青珩......這上麵的刻字是怎麼回事......”
裴青珩冷冷睨了傭人一眼,伸手替她擦掉眼淚。
“不過是隨手燒的小玩意兒,你想用就用。”
“不行!”沈幼檸急忙出聲阻止。
這是獨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回憶,怎麼能拿給趙玉棠用?
裴青珩笑容變冷,盯著她,眼裏露出一絲輕蔑。
“阿棠想要的東西,沒有不行的。”
湯盅最終還是被端到了趙玉棠麵前。
調羹剛送到嘴邊,她眼珠一轉,忽然像被燙到一樣跳起來,順勢撞翻了熱湯。
眼看湯盅就要摔在地上,沈幼檸顧不得手背被燙得通紅,撲過去想搶救。
“阿棠,你沒事吧?”
裴青珩顯然誤會了,他迅速護住趙玉棠,一腳狠狠踹在沈幼檸身上。
“砰——!”
沈幼檸後腰撞在尖銳的桌角上,疼得她眼前發黑,隻能眼睜睜看著湯盅掉在地上。
“哐當 ——”
清脆的碎裂聲響起,那一刻,沈幼檸感覺自己心臟驟停。
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隨著這聲碎裂,徹底沒了。
見她愣在原地,裴青珩的眼裏閃過一絲複雜,但很快就消失了。他什麼也沒說,抱著趙玉棠匆匆上樓。
“阿棠被燙傷了,讓皮膚科專家立刻過來!”
屋裏頓時亂成一團,沈幼檸失魂落魄地蹲在地上,收拾著那些碎片。
她想起在裴家的第三年,自己突然生了場大病,是裴青珩親自煲湯喂她喝。
那時,他摸了摸她瘦削蒼白的小臉,歎著氣說:“檸檸,也許有一天,我真會忍不住娶你。”
沈幼檸一直在等他說的那個“也許”。
可現在,她再也不想等了。
“沈小姐,大少爺說您任性傷了趙小姐,罰您去製墨坊反省。”
助理走上前,語氣恭敬卻帶著疏離。
沈幼檸指尖一顫,被碎片劃破的傷口滲出鮮血,一滴滴落在碎瓷片上,暈開一朵朵血花。
“知道了,麻煩幫我拿點紗布。”
助理一臉為難:“抱歉沈小姐...... 沒有大少爺的吩咐,誰也不能給您醫治......”
沈幼檸聽了,不由得自嘲地笑了笑。
她點點頭,隨手把手上的血跡擦在衣服上。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