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鶴回手一頓,冷著臉起身。
“......冥頑不靈。”
話音剛落,他身後突然傳來噗通一聲。
我抬頭,看見白絨不知何時已淚流滿麵。
她跌跪在地,指尖的靈力化為利刃,顫抖著對準了自己白皙脆弱的脖頸。
“照雪妹妹,我沒想到,就算過了三百年,你竟還是這樣恨我,恨到寧願留在人間,也不願再回無上仙。”
沈鶴回神色驟變,一貫的清冷自持出現了裂痕:
“絨兒!你做什麼?放下!”
他想上前,卻又怕刺激她。
白絨手中的靈刃又逼近了幾分,隱隱有血珠滲出。
她的眼淚落得更急:
“都是我的錯!若不是我出現在鶴回身邊,也不會害得你們師徒反目,害得照雪妹妹受這三百年的苦!”
“鶴回他......”
她忽然淒然一笑,“他也不會至今仍對你放心不下,備受煎熬......”
緊接著白絨哀戚地望向沈鶴回:
“鶴回,你告訴我,你對我好,是不是......是不是終究隻是因為這張臉?因為它像你忘不了的故人?”
沈鶴回猛地一怔,眼神複雜難辨。
我的心也順勢一沉,不祥的預感驟然襲來。
而她卻已轉向我,笑容慘淡得令人心驚。
“照雪妹妹,你看,他猶豫了......”
“你我皆是求而不得,所以求你,別再用折磨自己的方式懲罰他了。”
“這三百年來,他心裏真的從未好受過,若我的消失,能解開你的心結,能讓他不再為難......”
她話音未落,手上的靈刃已猛地劃下。
“絨兒!”
沈鶴回厲喝出手,險險打偏了那一擊。
但刀刃仍在她下巴處劃開了一道血口,頓時血如雨下。
他猛地轉頭,眼中翻湧著怒火。
遲疑徹底消失。
他一步向前,無視我眼中的驚恐,強硬地捏開我的下頜。
拔出瓷瓶的塞子。
他甚至懶得再看一眼,將裏麵所有的藥丸盡數塞進我口中。
藥丸入口即化。
一股灼熱瞬間在體內炸開。
我蜷縮在地,卻連完整的痛呼都發不出。
沈鶴回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痛苦翻滾,最後冷笑一聲:
“既然這麼愛演,那便在這裏演上三天三夜!好好反省你的所作所為!”
說罷,他抱起白絨,袍袖一揮。
無形的的屏障瞬間落下。
兩人的身影在我模糊的視線中消失。
我像一條被拋上岸的魚。
徒勞地喘息、抽搐。
求生的本能讓我開始掙紮著向前爬。
我要出去......
要找人救我......
泥土混合著血腥味嗆入鼻腔。
從院子中央到門口,短短幾步的距離,對我來說卻無比漫長。
“救命......有沒有人......”
意識開始模糊,劇痛似乎也變得麻木起來。
謝旬。
今年的三月初七。
我還沒來得及,給你做你最愛的紅燒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