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毫不退讓，目光依舊冰冷。

“是你變了！”

他強行壓抑著情緒，眉心緊皺，顯出極度的疲憊：

“我累了，江月。我隻是......不想再過這種每一天都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了。”

“看到她，我才覺得我還像個人，而不是隻會殺戮的野獸。”

“這難道有錯嗎？”

一瞬間，我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裏。

累了？

明明我們的目標還沒有完成。

他卻想過普通人的安寧日子了？

那我們這麼多年算什麼？

搖搖欲墜的信念終於轟然碎裂。

我冷聲開口。

“滾吧！下一次看到你們，你知道我會做出什麼！”

三秒後。

他獨自抱起血流不止的蔣莎莎離開了。

跟著他的兄弟都會被押送到其他地方，比如緬北。

還沒有收尾完畢。

手機屏幕亮起，是傅燃的信息。

一連幾條透露著急促又慌張。

【Rh陰性血！莎莎需要血！江月！】

【給我血！你要什麼我都給！命都給你！】

【就這麼一次！最後一次！我會帶著她離開這裏，再也不出現在你的麵前。】

我看著信息，映在我看似毫無波瀾的眼裏。

原來他的命，可以為了她給我這麼多次。

沒過半個小時，我們又見麵了。

就在搶救室的門口。

他看著我再次遞給他的離婚協議，苦笑：

“血漿呢？”

我將提著包放下：“簽完自然給你。”

他死死的盯著我看，最終接過了協議。

“沒有想到，我們倆竟然走到了現在這個地步。”

這句話輕飄飄的，仿佛我們之間存在的是誤會而已。

我沒有回答，隻是指尖微微發涼，冷漠地抽走了協議。

就在紙張脫離他指尖的瞬間。

傅燃臉上那偽裝的苦澀驟然被癲狂取代，他將離婚協議再次撕碎。

“顧江月！”他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嘶啞破裂，“我試過把你拉回人間！”

“可你看看你自己！你骨子裏就是頭隻懂殺戮的畜生！沒有絲毫的人性！”

他話音剛落，我的胸口、額頭、心臟位置......

每一個致命處都出現了狙擊槍的紅點！

我體內所有細胞都發出了警報。

“我說過，你要麼屬於我，要麼屬於墳墓，沒有第三種可能！”

他的臉上又露出了掙紮和那種令我作嘔的心疼的神色。

“你明明知道這裏是陷阱，為什麼還會來？”

“你恨不得殺了我，但更無法忍受生命裏再也沒有我......”

“......你還愛著我，是不是？”

真是荒謬。

他布下殺局，現在卻還在向我索要愛情。

我極其緩慢地的提起腳邊的包，壓下喉間幹澀，誠實的開了口：

“愛。”

巨大的狂喜在他的眼中炸開。

如果沒有身上的紅點，我或許會有一絲的動容。

他聲音顫抖：“江月，如果你乖一些，給莎莎道個歉，我會......”

不想再聽。

我將包扔到他腳下。

背包散開，露出了裏麵整齊碼放的C4炸藥。

他臉上所有的表情瞬間僵死。

看著他震驚又恐懼的神情，平靜糾正他：

“看，貪生怕死的是你。”

“我卻愛你，愛到願意同歸於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