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電話那頭的聲線平穩卻暗藏激動。
“好,半個月後和A國聯合成立的觀察團缺個位置,你的資質正好合適。”
“隻是這一去需要三年,且你在國內的一切信息都會被抹掉。”
“你沒問題麼?”
溫瀾語氣決然:“沒問題。”
掛斷電話,溫瀾回到臥室,看著手機裏的畢業照出了神。
程叔叔是父親的戰友,警校畢業後她一直想繼承父親遺誌。
但數次被程叔叔駁回:“如果老溫還在世,一定希望你走好自己的路,而不是背負他的人生。”
不管她怎麼懇求,程叔叔都不願意讓她涉險,最後被她磨的沒了脾氣,隻說讓她想清楚再來找他。
後來遇到傅雲深,她眷戀他身上的溫暖。
歸隊的想法也就被拋之腦後。
她被騙了這麼久,爸爸如果有在天之靈,應該早就著急的落淚了吧?
溫瀾苦笑,直到耳邊突然傳來腳步聲。
“看什麼這麼出神?”
手機下一刻被人抽走,傅雲深看清照片神色一頓,隨即緊緊抱住她。
“瀾瀾,聽話,你不要冒險從事那樣的職業好不好?我不能失去你。”
溫瀾平靜點頭:“好,我隻是看看。”
她不會在這個時候跟他撕破臉。
在沒生下孩子之前,傅雲深不會輕易放她離開。
所以,她要忍耐,等程叔叔來接她。
“嫂子和哥哥關係真好啊,我都有點嫉妒了。”
蘇清的聲音適時響起,傅雲深適時鬆開了她。
“我跟她解釋清楚了,她也不鬧脾氣了,這段時間她會繼續好好教你。”
聽著傅雲深心虛的語氣,溫瀾機械地扯了扯嘴角,以前她就該想到,他們自小青梅竹馬長大,關係怎麼會像表麵那般不堪?
是她一直身在局中,才看不清。
蘇清斜睨他一眼:“馬場來了電話,問我們明天什麼時候過去。”
溫瀾剛要拒絕,蘇清就繼續開口。
“嫂子,祭祖需要騎馬追月,你作為哥哥的未婚妻,可不能在這個環節給哥哥丟人,所以我和哥哥決定教你馬術。”
“乖,你以前不是總羨慕會騎馬的人,正好這次有空教你。”
傅雲深朝她伸出手,不容拒絕的姿態。
溫瀾嘴裏的話咽了回去。
次日。
在傅雲深的保護下,溫瀾上了馬,他牽著馬匹帶著溫瀾在馬場饒了幾圈。
他仰頭望向她,滿是笑意,“怎麼樣,騎馬是不是沒有那麼可怕?”
微風吹散了她心中的煩悶,傅雲深的體貼卻讓她有些恍惚,就好像那個背著她和蘇清在一起的人不是他。
“傅少,這裏有份合同需要您確認。”
馬場主的喊聲打破了這份安寧,傅雲深猶豫地看了溫瀾一眼。
蘇清小跑過來:“哥哥你去吧,我看著嫂子。”
溫瀾並不想和蘇清單獨相處,隻是還沒來得及開口,傅雲深就走遠了。
身下的白馬突然不受控製地跑了起來。
她死死抓緊韁繩,不敢鬆手。
一回頭看見蘇清臉上耐人尋味的笑容,她頓時明白蘇清是故意的。
但此時她沒法追究責任,下意識大喊救命。
傅雲深趕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馬蹄高高揚起,身上是即將被甩下馬的溫瀾,身下是會被踩到的蘇清,不管救誰另一個都是重傷。
“哥哥我害怕!”
蘇清帶著哭腔的求救讓他不再猶豫,抱著蘇清就地一滾。
馬背上的溫瀾被重重甩到圍欄上,五臟六腑都幾乎移了位,喉間湧出一陣腥甜。
密密麻麻的疼痛襲來,淚水瞬間盈滿眼眶,可身上再痛都不及被拋下的萬分之一。
傅雲深看著蘇清手臂上的擦傷,眼底布滿心疼。
扭頭怒斥溫瀾:“不會騎馬就不要逞英雄,還害得清清受傷!”
蘇清弱弱出聲:“別怪嫂子,都怪我,沒看好馬兒。”
溫瀾連呼吸都在疼,她隻能勉強開口。
“是馬突然發了狂,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一旁處理事故的飼養員不滿。
“溫小姐,你受傷了也不能全怪我們的馬,明明蘇小姐讓你慢慢來了,你自己不聽才……”
話沒說完就被蘇清抬手製止:“這裏沒你的事了,去看看馬有沒有受傷。”
轉頭對傅雲深道:“哥哥,你別聽他亂說,嫂子肯定不是故意的,我想她隻是太緊張了,又想在哥哥麵前好好表現才會這樣。”
溫瀾定定看著兩人的互動,不發一言。
注意到她失望的眼神,傅雲深軟了態度。
“我不是怪你,我是心疼你受傷,不是答應過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嗎?”
蘇清柔柔在一旁開口。
“別說哥哥了,我看見嫂子的傷都心疼,可心疼歸心疼,萬一嫂子下次又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怎麼辦?”
“不如這次就罰嫂子從馬場走回去,讓她在路上好好想想,也算長個教訓。”
傅雲深的目光落在溫瀾身上,大大小小的擦傷讓他眼底閃過不忍,但還是答應了。
“就按清清說的辦。”
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溫瀾口中的那句挽留終究是沒有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