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溫瀾和戀愛長跑七年的男友訂婚當天,婆婆就領了個女人回家。
“既然要結婚了,雲深的妹妹也是你的妹妹,你和清清以後好好相處。”
傅雲深俊臉冷沉,當即不悅地護在溫瀾身前:“媽,你說過不會讓人打擾我們二人世界。”
傅母皺眉:“你當我想!娶一個小門小戶的女人,如果不好好學規矩,以後別人怎麼看你,怎麼看我們傅家!”
這樣的鄙夷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溫瀾和傅雲深大學大學相戀,七年相守,拖到現在才訂婚,隻因為他媽媽看不上她。
她不想讓傅雲深為難,剛要開口。
蘇清主動道:“哥,你誤會媽的一片好心了,過段時間中秋祭祖,也是嫂子第一次露麵,媽隻是囑咐我交代嫂子一些祭祖的規矩。”
傅雲深聞言,冷峻的臉色這才稍緩。
他告訴溫瀾:“你如果不喜歡,我就帶你走。”
溫瀾握住他的手,乖順搖頭:“這是我應該做的,沒關係的。”
蘇清笑了。
“還是嫂子識大體,哥你學學嫂子。”
“不過我教規矩會比較嚴格,嫂子可不要怪我啊。”
第一天認祖,溫瀾在祠堂跪滿二十四小時,起來時膝蓋紅腫。
下人要扶她,被蘇清笑眯眯地擋了回去。
“這是每個傅家婦都要經曆的,嫂子不會這點苦都吃不了吧?”
第二天學禮儀,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要輕,步伐要控製在五十厘米。
彎腰時耳邊的流蘇都要精準停在鎖骨處。
稍有不標準,蘇清的戒尺就會落在溫瀾的手背,直至血肉模糊。
第三天容貌管理,“三耳洞是祖上留下的規矩,溫小姐一個都沒有,就隻能現紮了。”
蘇清語氣溫柔,手上卻不留情。
銀針狠狠紮進溫瀾的耳垂,滲出一排血珠。
……
第十五天,溫瀾端著茶盞行屈膝禮,茶水燙的她的手指忍不住蜷縮。
“啪!”
戒尺狠狠打在她的手腕,滾燙的茶水傾瀉,手上頓時紅腫一片。
“手腕要穩,屈膝時不能晃。”
蘇清沒有停,戒尺接二連三地打在她被燙傷的地方。
刺骨的疼痛讓溫瀾忍不住要瑟縮回手,被傭人按住。
沉悶的聲音在客廳裏回響。
“住手!”
出差趕回來的傅雲深來不及換下西裝外套,單膝跪地,捧著溫瀾受傷的手,轉頭怒斥蘇清。
“你這是教規矩還是傷人!”
蘇清眼眶微紅:“我是為嫂子好,既然哥你這麼心疼,一開始何必讓我來!”
她說完捂著臉跑出去。
傅雲深看都沒看一眼,低頭給溫瀾上藥,“疼麼?”
“都被人欺負成這樣還聽她的?”
“怎麼不把你對我的蠻橫勁拿出來,就知道窩裏橫。”
溫瀾如何不疼?
這半個月她像是活在地獄,如果不是靠著對傅雲深的愛,她堅持不下去。
疼得眼眶發紅,可她還是認真開口。
“她雖然是養女,也是婆婆從小嗬護到大的女兒,你的妹妹,不要為了我和你的家人起矛盾,我沒事,你去看看她吧。”
傅雲深歎口氣,揉揉她的腦袋:“有時候真希望你別那麼懂事,等我回來。”
目送他離開,溫瀾緩緩坐到沙發上給自己擦藥,卻意外發現傅雲深的手機落下了。
她趕忙起身想去送給他。
剛出院門,卻看見不遠處傅雲深拉起了蘇清的手。
蘇清哭得梨花帶雨,最後撲到傅雲深懷裏,他也沒推開,安撫地拍著蘇清的後背。
剛才針對相對的兩個人,如今相擁在一起。
溫瀾怔住,邁出去的腳步停在原地。
她聽到傅雲深輕哄:“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你下手太重了,名義上她是我的未婚妻,一身傷讓別人怎麼看傅家?”
蘇清不依不饒,“你就是心疼她。”
傅雲深刮了下她的鼻子:“我真正心疼的是誰你不知道?不是你說害怕我們關係不被爸媽接受,我才找個人當擋箭牌嗎。”
“等她生了孩子,我就對家裏有交代了,你也可以不用害怕生育的疼痛。”
“到時候我們去國外結婚也好坦白也罷,都聽你的。”
溫瀾臉上頃刻褪去血色,踉蹌著扶住牆才沒有倒地。
兩人的對話還在繼續。
蘇清盯著他的眼睛:“那說好了,你每個月隻許碰她一次,等到她什麼時候生下孩子,你就要和她離婚。”
說著埋進傅雲深的懷裏,聲音悶悶的。
“我等了你這麼多年,等有了孩子,我們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傅雲深低頭吻她眼淚:“乖。”
而後抱著蘇清上了車。
溫瀾死死咬住下唇,身體不受控製地順著牆下滑。
指甲戳得掌心血肉模糊,她似是毫無知覺。
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
原來這麼多年她以為的真愛,竟都是傅雲深為了讓她給蘇清當擋箭牌的騙局?
因為擔心他們的關係不被接受、擔心蘇清吃這些苦。
所以找她來當明麵上的妻子,讓她來承受傅家父母的刁難。
甚至因為蘇清怕疼,還要她來生下傅家的孩子……
他真是,給她演了一場好戲啊!
眼淚斷了線的珠子般掉了下來。
當初父親犧牲,所裏礙於父親臥底身份,不能為他追授稱號。
她從小就被當作殺人犯的女兒,被人欺負。
砸窗戶,膠水堵鎖孔,紮自行車胎,小賣部都不賣東西給她……
等待她的永遠是別人的白眼,可她從沒放棄,她相信終有一天會水落石出。
直到父親臥底的黑勢力被一網打盡,所裏派人送來補償。
可她卻被大伯一家搶走撫恤金趕出門,饑寒交迫的她隻能躲在便利店門口。
是傅雲深出現給了她一塊麵包。
那之後,他像一束光照亮她。
知道她為了省錢吃不飽飯,不動聲色的用買多了為借口,每天請她吃營養豐富的三餐;
在她因為自卑而退縮時,他會認真地看著她,一條條地列舉她的優點;
吵架時不管她說了多少狠話,他都全盤接受,用溫柔和耐心化解她的戾氣……
如果連傅雲深都是騙她的,那這個世界,還有什麼是真的?
溫瀾緩緩閉上眼睛,她呆坐到天黑,沒再等到傅雲深回來。
直到夜深人靜,她睜開眼,撥通了一個久未聯係的號碼。
“程叔叔,我想好了,我要繼承父親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