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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婆婆從老年大學聚會回家，被醉漢尾隨騷擾到跳河自盡。

撈上來時衣衫不整，被泡成了巨人觀。

發到我壞手機的求救視頻，清楚拍到了凶手的臉。

維修店來電後，我帶著證據立刻動身前往警局，卻在中途被丈夫的車截停。

“齊筱，你媽幹了半輩子教育才掙了個好名聲，你也不想她死得不幹不淨吧？”

他把一份諒解協議拍到我麵前。

“你媽守寡十幾年，胖成這樣也有人惦記也該瞑目了…再說，楚楚他爸就是喝多了，總不能真讓他坐牢影響楚楚考編吧？”

“如果你不簽，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媽身敗名裂！”

我沒簽。

他也確實用盡辦法，把女屍的照片散遍全網。

可後來真相揭露，他卻跪在新時代廣場的正中央求輿論平息。

——

“家屬諒解協議？”

盯著文件封麵幾個大字，腦子裏嗡嗡作響。

見我沒反應，江丞拍出了一張支票。

“兩萬，我這做女婿的給丈母娘補貼點喪葬費。”

“你要是還不滿意，我可以讓楚楚她爸錄個道歉視頻跟你媽賠罪，但閱後即焚。”

男人冷漠到陌生。

這還是我愛了十年的枕邊人嗎？

之前隻覺得他對實習生黎楚楚過於照顧，沒想到居然能照顧到這種程度？

連親媽的死都可以毫不在乎。

一想到婆婆死前所受的屈辱，我這個做兒媳的都忍不下去。

“道歉？人都死了要道歉有什麼用？”

“差不多得了！”江丞不耐煩地皺眉，“黎叔因為這事嚇得精神錯亂，到現在都沒法開口說話呢！”

“再說你媽守寡十幾年，都胖成豬了還能在死前享受一把男人的滋味，也算死得其所了…”

原來他把巨人觀屍體認成是身材豐滿的我媽。

原來凶手神智不清，難怪鬧了這麼大的烏龍。

“江丞，你別胡說！”

聽見婆婆被言語侮辱，我氣得渾身發抖，“媽臨終前沒被侵犯，她拚死保住了清白！”

“重要嗎？”

男人眯起眼，“你要是不肯簽諒解協議，我就能把這案子說成是你媽蓄意勾引，你信不信？”

我信。

和江丞同為律師，我比誰都清楚他的能力。

扭曲事實、顛倒黑白，讓他在律界迅速崛起。

隻要他想，就沒有辦不到的事。

“可那是…咱媽！”

“你媽就是你媽，別咱媽咱媽的！”

“我給我媽訂了度假套餐，她現在應該在飛機上欣賞雲海，馬上就要落地絕美布拉格了。”

“倒是你媽…”他聳聳肩滿不在乎，“教書幾十年，你也不想她死後被說成是蕩婦吧？”

“我媽也教過你的！當年要不是她偷偷用工資幫你充飯卡，你早就餓死了！”

“你從初中到大學畢業，也一直是我爸媽在資助你！就連你現在的工作都是靠我爸介紹的！”

“你怎麼能張口閉口就是蕩婦…”

“夠了！”江丞眼皮抽搐，臉色“唰”地漲紅，“都猴年馬月的事了！你們家還真把自己當成我恩人了是吧？”

“我告訴你齊筱，這世上唯一跟我血脈相連的隻有我媽！是她獨自撫養我長大，是她一天打三份工供我讀法，還為了我多次拒絕再婚。”

“我發過誓要孝順她，其他無關緊要的人我不在意。”

男人把協議書往前一推。

“簽了它，否則我就讓你在律界混不下去。”

盯著文件中“醉酒發瘋、失足墜河”八個字，握筆的手微微發抖。

受害者成了過錯方。

凶手的痕跡被完全抹去，

真是可笑。

“簽不了。”

丟下筆，我轉身回到車裏。

發動機的轟鳴聲中，夾雜著江丞不甘的怒吼。

“齊筱，你會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