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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心計美人心計
賈楠、李陽

大漢末日的悲歌

花開千年,望斷雲樹茫茫。幾回殘鶯啼日落,驀然回首望長安。可望到的,卻是一派蕭索凋敝的景象,她不亡西漢,西漢卻因她而亡。於是一個女人的作用在曆史的映襯下被無限放大,在紅顏禍水的譏諷中,她穿越了漫長的歲月,也背負了兩千年的罵名,卻隻能了無一言。

西漢末世的衰頹中,王政君出現在了政治舞台上,不是憑著繁花似錦的愛情,也並非憑借著跌宕起伏的故事,她唯一的傳奇是將自己的一生都籠罩在母儀天下光環中的幸運。她先後以皇太後、太皇太後的身份把持朝政,並一度臨朝稱製、俯視四海。富有諷刺意味的是,這位曆經四朝、貴為天下國母、享年84歲的壽星皇太後,不僅目睹了西漢衰敗亡國的全過程,而且也是她親手把漢傳國璽交給了王莽,看著外戚吸幹了漢家王朝的最後一點水分。

從她出現在西漢政治舞台上的那一刻,似乎就是以挽歌手的姿態走向西漢政治權力核心的。王政君的先世是傳說中的黃帝後裔,先祖曾經顯赫一時。但到了王政君父親的一代,家世已經大不如前,她的父親王禁做過廷尉史,胸懷大誌卻嗜酒好色,娶了好幾個小老婆,王政君的生母李氏因為失寵便與王禁分手,改嫁他人婦,王政君從小失去母愛,獨自麵對家中複雜的生活,在後母們的監護下小心翼翼地生活。在這樣的家庭環境中王政君一天天的長大,並出落得如花似玉,美豔端莊,婉順賢惠,在當地頗有佳名。

待字閨中時,父親就將她許配了人家,但還沒等迎娶過門,許嫁的男子就死了。後來東平王聘她為姬,也沒有待到洞房花燭,同樣一命嗚呼。接連發生這樣的事,王禁不免有些害怕:難道女兒命硬,有克夫之災?於是,他請了個算命先生為王政君占卜。算命先生神秘兮兮地對王禁說:“此女天生福命,貴不可言,那兩個男子沒造化,擔不起貴人。”王禁喜出望外,便悉心教她讀書寫字,練習操琴司鼓,指望有一天能出人頭地,飛黃騰達。

公元前53年,十八歲的王政君應選入宮,做了一名地位很低的宮人——家人子。這雖然與算命先生預言的大貴相距遙遙,但王政君的人生之旅也從此出現了轉機。

在她入宮的二年後,漢元帝劉奭寵愛的妃子司馬良娣離世,劉奭因悲痛過度而精神頹靡、鬱鬱寡歡,宣帝為了順適太子的心情,特命皇後從後宮中選擇一些才貌皆備的家人子,供太子選取入宮。

王政君位列於候選人中,她穿著一件繡著紅色花邊的豔服,剛好坐在離太子最近的位子上,太子還陷於思今愛妃司馬氏的悲痛之中,無心選妃,皇後在旁邊催促,劉奭隨便指著靠近自己身邊的一位宮女,皇後看王政君長相還算說得過去,更何況皇太子點頭,於是就忙命人將王政君送到東宮。

就這樣,王政君在一個偶然的機遇中成為了太子妃,太子劉奭並不喜歡王政君,但老天似乎特別眷顧她,誰知王政君侍宿一夜便幸運地懷上了皇家血脈,十月之後,產下太子的第一個皇子劉驁,她在宮中的地位陡然得到提升。

公元前49年,漢宣帝駕崩,皇太子劉奭登上皇位,史稱漢元帝,長子劉驁被立為皇太子。母以子貴,王政君也被立為皇後。王禁沾女兒的光被封為陽平侯,王家開始顯貴起來,但在這顯貴背後,卻潛藏著巨大的危機。

在度過了愛妃司馬氏離去帶給自己的傷痛後,劉奭身邊又聚攏了一群朝氣蓬勃青春動人的美女,王政君本來就不受寵愛,此時更是差不多被劉奭淡忘了,一年也難得見皇帝幾麵。

更讓王政君坐立不安的是,劉奭身邊的寵妃傅昭儀,馮昭儀等陸續都生了兒子,其中傅昭儀的兒子劉康更是聰明伶俐,多才多藝,很受劉奭的寵愛,劉奭漸漸有了廢除太子的心思。

王政君是一個謹小慎微的人,她知道自己不受皇帝待見,因此在宮中行事更是小心翼翼,加之她的兒子雖然窩囊,倒也恭恭敬敬,沒有什麼可指責之處。劉奭也沒有什麼好的借口廢掉太子。

好在劉奭短命,沒做了幾年皇帝便一命嗚呼。太子劉驁繼位,是為漢成帝,王政君也晉升為太後。至此,王政君母子終於不用過著提心吊膽,向隅而泣的生活了。

多年媳婦熬成婆,大權在手,她終於可以長舒一口氣了。成帝即位後,卻陷入了酒色之中,皇太後王政君乘機操縱了朝政。她得勢之後,終於可以揚眉吐氣開始隨心所欲地加封娘家人了。

她封同母弟弟王崇為萬戶侯,哥哥王鳳為千戶侯,幾個異母弟弟也都被封為關內侯。哥哥王鳳還以大司馬大將軍領尚書事,位居百官之首,風光無限。以後的日子裏,大司馬的職位一直未曾旁落,都被王氏家族所占據。在王政君的裙帶提攜下,王家迅速崛起,滿門貴幸,權傾天下,拉開了西漢王朝外戚專權的帷幕。

王氏子弟在皇太後王政君的羽翼下,聲色犬馬,縱情自樂,並大置宅第,規模宏大,數裏之間相望不斷。他們廣占民田,盤剝百姓,弄得朝政腐敗,民怨載道。西漢的盛世已成過眼雲煙。

成帝在皇太後及其家族的操縱下,從此不再關心朝政,反而更加追求荒淫腐朽的生活。成帝坐擁美姬,享盡風流,誰知好景不長,綏和二年三月,46歲的成帝暴死於未央宮。

漢哀帝劉欣繼位。劉欣是王政君的情敵傅昭儀的孫子,漢哀帝即位後,追尊生父定陶恭王為恭皇,並加封祖母傅氏和生母丁氏為皇後。後來,他借口“漢家之製,推親親以顯尊尊”,把傅氏由帝太太後改封為皇太太後,稱永信宮,丁氏為帝太後,與太皇太後王政君並駕齊驅。

隨著傅、丁兩家的得勢,她們也日益驕倨。傅太後與王政君談話時,常常不禮貌地直接稱她為老嫗,王政君也不便當麵發作。作為實際掌權者的王政君因傅氏的得勢開始經曆了一段不甚愜意的生活。西漢也由此陷入傅、王兩家的明爭暗鬥之中,使西漢中樞政治更加腐敗黑暗。為了確保王政君絕對的國母地位,輔政的大司馬王莽等人對傅、丁的勢力設法加以限製,這種限製又導致雙方衝突的進一步升級。

元壽二年,哀帝死於未央宮。哀帝沒有兒子承繼國統,王政君立即入宮,掌握了象征最高權力的傳國玉璽。她啟用王莽,委以軍政大權,逼死董賢,立中山孝王的兒子劉衎即位,是為漢平帝。王政君雖然看似又一次地掌握了國家實權,但東山再起的王莽卻逐漸地將她架空,攫取著她手中的權力。

元始五年十二月,年幼的平帝死去。皇室成員中元帝一宗已經絕嗣,宣帝曾孫輩中為侯王者數十人,但均已年長,王莽為了控製新君,遂從宣帝玄孫輩中選了年齡最小、年僅兩歲的廣戚侯子劉嬰。他欺騙王政君說,經過占卜,立嬰最吉,王政君欣然同意立孺子嬰為君。

但沒過多久,王莽就暴露出了自己的真實麵目,他推翻西漢幼帝的統治,自立為王,定國號“新”,篡取了天下。此時王政君如夢初醒,卻為時已晚。她後悔自己輕信王莽,養虎遺患,葬送了漢室王朝。

正當王政君憤悱鬱結、長籲短歎之際,太保王舜前來後宮求見。王舜施禮落座後,王政君便已猜到了他的來意。那就是象征著國家最高權力的傳國玉璽還掌握在王政君手中,王莽曾幾次向王政君索取傳國玉璽,但都被她嚴詞拒絕。隻有拿到世代相傳的國璽,王莽的統治地位才能獲得承認,為此,他頗費周折,王舜此番入宮,正是受王莽指使來求取傳國玉璽。

王政君一見到王舜,就怒衝衝地破口大罵:“你們承蒙漢家浩蕩皇恩,世代享受富貴榮華,不僅不知恩圖報,反趁托孤寄重之機,謀篡漢家江山社稷,絲毫不念及“恩義”二字。人到了這個分兒上,連豬狗都不會多看一眼,天下哪有像你們這樣的!王莽自以為上承天命,做了新朝皇帝,既然已改變了漢家正朔服製,那麼就應該自己另製國璽,傳之萬世,何必再三苦苦索取我漢家的亡國之璽,難道不怕是不祥之物嗎?我,漢家的老寡婦,先帝的未亡人,將不久於人世,現在漢室已破,我隻想與這顆玉璽同葬地下,你們休想再打它的主意!”

王政君又氣又恨,說罷,禁不住老淚縱橫,痛哭失聲,旁邊的侍從見狀也都淚眼汪汪。王舜也顯得悲傷不已,哽泣好久,才恢複常態對王政君說:“太後,事到如今,臣等也無可奈何。王莽對傳國玉璽是誌在必得,太後想想看,您能最終堅持到底不給他嗎?”勸解之中隱含著脅迫。王政君知道大勢已去,最後隻能含恨地拿出傳國玉璽擲到地上,咬著牙對王舜說:“這玉璽就交給你。我已垂垂老矣,沒有多少活頭,不能親眼看到你們王氏滅族的那一天!”

新莽代漢,製度尚古,對漢朝製度全部改弦更張。已是風燭殘年的王政君,依然居住在昔日宮中,仍念念不忘自己是漢朝的太後。她命令自己宮中所有的人都穿著漢朝舊服色,依然按漢家的規矩來安排生活,此時,她依舊沉浸在對往日歲月的追憶中。

始建國五年二月,王政君帶著無盡的哀怨與悔恨離開了人世,終年84歲。王政君死後,王莽將她安葬在漢元帝渭陵旁,卻在兩座陵塚之間,刻意地挖了一條深溝長壑。生前愧對劉漢祖先,死後又與丈夫地下相隔,這對於一直把自己當做漢朝皇後、皇太後、太皇太後的王政君來說,無疑是她一生中最淒慘的悲歌。

王政君的一生,雖以雍容華貴的母儀天下之姿君臨天下,但在這份榮耀的背後,卻充滿了挫敗感,她的一生,沒有獲得皇帝的愛情,也沒有帶給國家祥和太平,最後隻能帶著無盡的悲憤、哀怒和悔恨離開人世,不禁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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