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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井岡突圍

第三章 井岡突圍

朱毛會師井岡山,建立了紅色革命根據地。敵人分兵五路圍攻井岡山,紅軍主力轉到外線牽製敵人。李文彬部夜襲大庾城,咬住紅四軍不放,毛澤東敗走麥城。國民黨謠傳毛澤東已病死,信以為真的共產國際發出一個上千字的訃告,對毛澤東作出了高度評價。

井岡山上唱空城

秋收起義失敗後,毛澤東率領工農革命軍,曆盡艱辛,轉戰千裏,終於把紅旗勝利地插上井岡山,點燃了工農武裝割據的星星之火。從此,毛澤東在井岡山做上了有主義、有政策、有辦法的紅色“山大王”。

井岡山地處湘贛邊界,山勢既大又險。山區及相鄰各縣盛產大米、茶油和竹木,且人少地多,自給有餘。早在大革命時期,邊區各縣就成立了農會、工會、婦女會等革命組織,建立了農民自衛軍。“馬日事變”後,邊區各縣的黨組織雖遭破壞,但人心還是向往革命,並期待著革命新高潮的到來。

一九二八年四月,朱德、陳毅率領的南昌起義部隊和湖南農軍,經過艱苦轉戰來到井岡山,毛澤東與朱德在寧岡的龍江書院前緊緊握手。兩軍會師,實力倍增,從此毛澤東和朱德的名字緊緊連在一起了,“朱毛”成為紅軍的代稱、昵稱和尊稱,並被寫進了共和國最顯著的史頁上。

五月四日,也就是蔣介石電令湘粵贛三軍“克日會剿”“朱毛”的第二天,起義部隊便在礱市龍江河畔舉行了隆重的慶祝大會,莊嚴宣告中國工農革命軍第四軍正式成立。毛澤東任黨代表,朱德任軍長。

紅色革命根據地的建立,中國工農紅軍的誕生,引起了敵人的震驚和恐慌。江西省主席朱培德下令贛軍的第二十七師四個團,由師長楊如軒帶領,兵分兩路聯合“會剿”井岡山,企圖以數倍於紅軍的優勢兵力,分進合擊,一舉夷平井岡山革命根據地。一時間,根據地上空風雲突變,大有“黑雲壓城城欲摧”之勢。

紅四軍決定在敵人進攻之前先攻下永新縣城。永新在井岡山以北、泰和縣以西,因地處要衝,是紅軍和白軍必爭之地。毛澤東找來永新縣黨部委員、婦女部部長賀子珍,當麵向她交代一項重要任務。

“子珍,要打仗了,地方的工作要同時展開。”毛澤東遞給賀子珍一杯水,接著說,“我們開會研究,決定派你帶十個戰士秘密潛回永新,同地方黨組織取得聯係,通過他們摸清敵人的兵力部署和有關情況。同時,爭取組織農民武裝,配合紅軍主力作戰。”

賀子珍原名賀桂圓,一九○九年桂花飄香的月夜誕生在永新禾川鎮一個叫“海天春”的小茶館裏。她秉承了母親姣好的麵容,中等身材,皮膚細白,瓜子臉、柳葉眉、大眼睛,當她喜笑的時候更是光彩照人。

毛澤東第一次見到賀子珍是在去年十月。那一天,井岡山原武裝部隊首領袁文才、王佐在步雲山備下了兩桌酒席,為毛澤東接風洗塵。當袁文才領著一位十七八歲的姑娘並介紹她是賀子珍時,毛澤東有些驚訝了,他沒想到在井岡山的“頭麵人物”中竟然還有一個眉清目秀的“花木蘭”。毛澤東的目光像灼燙的熱水噴灑於賀子珍一身,從此賀子珍在毛澤東的腦海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就是這位眉清目秀的文靜姑娘,曾躍馬揚鞭把一隊前來圍攻井岡山紅軍要“活捉朱毛、發財立功”的國民黨軍隊引到百裏之外。當時賀子珍等十餘騎橫衝直撞,戰士們把手榴彈扔向敵群,扔向馬隊。敵軍官看到這個雙槍連發、悍勇無比的年輕女性,氣得咬牙切齒:“他媽的,就是這個女共匪,毀了老子的好事,跑掉了朱毛。”

賀子珍第一次到敵人心臟去執行任務,不免有些緊張。在出發之前,毛澤東特意找她談話:“你們這次是到敵占區去,是深入虎穴,既要大膽機智,更要謹慎小心。要緊緊依靠當地的群眾和黨的組織,有了他們的支持,你們的腰杆子就會硬起來。我等待你們的好消息,預祝你們勝利歸來!”

毛澤東的一席話,不僅給賀子珍增添了信心和勇氣,而且還傳授了工作方法。這次執行任務,她翻山越崖,曆盡艱險。由於叛徒告密,她被敵人團團圍住,多虧一個老表搭救才死裏逃生。任務完成後,她懷著喜悅的心情向毛澤東彙報了情況。

“你工作得很出色,很有進步。過去的一個學生娃,一個文弱小姐,現在學會了怎麼幹革命,怎麼同工農群眾打成一片了。你成了工農一分子,不再是千金小姐了。”毛澤東對凱旋而歸的賀子珍讚譽有加。

賀子珍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雖然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但心裏卻想了很多很多。原來她覺得自己入了黨,上了山,吃了那麼多苦,做了那麼多工作,已經很革命了。今天聽了毛澤東這番話,恍然悟到他的學生味、小姐味還沒有脫淨。她深深感激毛澤東的教誨,暗下決心,從今以後要更加注意鍛煉自己。

紅四軍攻打永新的兵力部署完成後,毛澤東率領三十一團從寧岡、大攏經新城,過七溪嶺,直撲永新;朱德率領二十八、二十九團從茅坪經拿山、鹽石向永新縣城挺進。賀子珍隨軍委也到了前線。戰鬥大獲全勝,敵軍將領楊如軒帶著他的殘兵敗將向吉安方向潰逃。

這次行動,雖然打退了敵人的進攻,解放了永新,毛澤東、朱德進城時還受到當地人民的夾道歡迎,但也發生了一些問題。有一件事使賀子珍深深感到毛澤東是一個十分了不起的人物。

當時湖南省委提出一個極左的口號:“燒燒燒,燒盡一切反動派的屋;殺殺殺,殺盡一切反動派的人!”攻下永新後,地方幹部和群眾都懷著強烈的複仇情緒,賀子珍也不例外。因此,在永新就發生了大燒土豪劣紳的房屋,大殺土豪劣紳的現象。

毛澤東堅決反對這種做法,並立即予以製止。他在永新縣城召開了一次黨政幹部聯席會,專門討論政策問題。他說:“不要燒房子,也不要多殺人。燒了房子,毀了財物,對群眾沒有好處,多數群眾是反對的;對民憤極大的惡霸,是要殺一些,但也不能多殺,殺多了,造成人心惶惶,引起不必要的對立情緒,對革命沒有好處,群眾也是反對的。”

毛澤東的這番話,使賀子珍受到很大啟發,她第一次認識到,革命不能僅憑感情,辦事還要多動腦筋,要考慮得更多些、更透些、更遠些,要從大局出發,從革命的根本利益出發。更大的收獲是她第一次發現了一個人,一個比別人站得更高、看得更遠、想得更深的男人!

隨後,毛澤東和朱德分別帶著隊伍到永新的西鄉和北鄉籌糧籌款。賀子珍熟悉永新的情況,主動要求為毛澤東當助手。在以後的工作中,他們有了更多的了解和接觸。

根據毛澤東“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的戰略戰術,紅軍曾三次攻打永新城。紅軍再次奪取永新縣城後,為了 “大力經營永新”,根據黨的安排,賀子珍帶領一支工作隊來到塘邊村開展打土豪分田地和籌糧籌款的工作。

塘邊村位於小江山麓,是一個由四個自然村組合而成的大村落。賀子珍住在一個貧農老婆婆家裏,這位老人的房子原是一個惡霸地主的,紅軍鎮壓了那個惡霸後就把房子分給她住。房子一共有四間,賀子珍住在左側的一間。老婆婆的兒子參加了紅軍,家裏還有一個媳婦、一個孫子,他們住在右側的廂房裏。

初夏的一天,毛澤東帶領紅四軍三十一團團部到塘邊村搞調查。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住房,工作隊隻好把他也安排住在這個老婆婆家裏。於是,老婆婆就把堂屋騰出來給毛澤東住。

毛澤東來塘邊村,主要是調查研究各種土地分配的方法及其利弊,總結分地經驗,準備製定一個統一的土地法。一住下,毛澤東就要賀子珍和工作隊彙報工作。

在聽取彙報過程中,毛澤東不時提出的問題常使賀子珍張口結舌。比如:對土地分配方案,滿意的人多還是不滿意的人多?滿意的都是些什麼人?不滿意的又是些什麼人?他們的階級成份和階級態度如何?

賀子珍對這些問題一時回答不上來,白皙的臉蛋漲得通紅,手心冒出汗來,別提有多緊張、多尷尬、多狼狽了。她隻能如實地反映赤衛隊長是什麼意見,婦女主任是什麼態度,貧協主席是怎麼說的,對其他情況卻知之甚少。

“調查研究也是一門學問,學一學也就會了。”毛澤東和顏悅色地說。

接著,毛澤東像教師講課一樣循循善誘地談起了搞調查研究的體會和經驗來:“首先,調查者心裏要明確調查的目的是什麼,調查就緊緊圍繞這個目的進行,否則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收集到的卻是一堆龐雜無用的材料。另外,還要特別注意調查的方式方法,對不同的對象要用不同的方法。對土改的積極分子可以開門見山,把問題直截了當地提出來;向富裕中農作調查就得拐上幾個彎,因為他們的肚腸子也有幾個彎兒。”

賀子珍被毛澤東的學識、氣質深深吸引著,她睜大了眼睛,像一個初入學堂的小學生一字不漏地聽著。這一大套學問、講究,她從來沒有聽過,也從來沒有人給她講過。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夜深人靜,毛澤東與賀子珍還在認真地分析調查材料。村外突然響起槍聲,原來一支地主保安隊正向塘邊村襲來。他們聞訊共產黨的中央委員毛澤東住在這裏,就悄悄打過來了,想活捉毛澤東,去向蔣介石邀功請賞。

一位手持梭鏢的暴動隊員闖進門來,呼哧帶喘地向毛澤東報告:“外縣的地主保安隊打過來了,領頭的壞蛋還大喊大叫‘蔣介石懸賞五萬大洋要毛澤東的人頭,誰先抓住毛澤東就賞給誰’。他們離村子隻有幾裏地了,請毛委員趕快撤離,不然就來不及了。”

賀子珍一聽,臉色驟變,心跳如鼓。因為塘邊村眼下是一個實實在在的“空城”。這附近原來駐過一個連的紅軍,還有毛澤東的一個警衛班。可是誰也沒料到會發生這樣的意外,隊伍全都分散到各個村子做群眾工作去了,一時無法集中,赤衛隊的長矛大刀根本抵擋不住保安隊的真槍實彈。要是毛澤東出了意外……賀子珍越想越著急,腦子裏全亂了。

“毛委員,你趕快離開這裏,我來掩護你。”賀子珍抽槍在手,就要出門迎戰。

“不要慌張!” 麵對突如其來的敵人,毛澤東穩坐不動,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似的。他一邊泰然自若地抽著香煙,一邊沉著冷靜地思考著對策。他認為,敵情不清,如果貿然硬拚,勢必危及塘邊人民的生命安全。

賀子珍看到毛澤東臨危不懼、處險不驚的情形,心裏稍微踏實一些。她緊握手槍,守護在毛澤東身邊。

毛澤東自幼愛讀《三國》,更喜歡諸葛亮的用兵之計。十年前他在湖南第一師範讀書時,就曾運用空城計,帶領學生用僅有的幾枝槍,外加鞭炮和鑼鼓,虛張聲勢地懾退了打算進城洗劫的北洋兵。事後,免受兵災的長沙市民都誇他沉著果斷,不畏強暴,敢作敢為,是一個“渾身是膽”的好學生。

“通知群眾,馬上撤出村子,都到山上去!”毛澤東用力扔掉手中的煙頭,果斷地作出了決定。

塘邊村處於群山環抱之中,走出村莊就是山地,山高林密,隱蔽性極好。在毛澤東和賀子珍的親自指揮下,群眾很快轉移到山上。剛才還是人聲喧鬧的山村,刹時變得靜無一人。

敵人進村後,發現家家鎖門閉戶,不見一人,知道村子裏已有了準備。心驚膽戰的敵人誰也不敢貿然入戶,隻是靠放槍壯膽。他們怕中了紅軍的埋伏,不敢在村裏久留,打了一陣亂槍後便像受了驚嚇的野兔子慌慌張張地撤走了。

隱蔽在山坡樹叢裏的鄉親們,居高臨下地目睹著悻悻遠去的敵人,無不歡呼雀躍。塘邊村的鄉親們稱讚毛委員料事如神,退敵有方。

事後,賀子珍問毛澤東:“敵人為什麼不上山搜查?”

毛澤東笑了笑說:“敵人心虛害怕呀!當時如果我們還手,敵人從槍聲裏就能判斷出我們的實力。我們一彈不發,空村無人,他們不知深淺,豈敢貿然上山?諸葛亮唱的空城計也是這個道理呀!”

毛澤東在危急之時,鎮定自若,善謀果斷,他那種冷靜、自信和毅力,他身上革命家的氣質、膽略和智慧像磁石一樣強烈地吸引著賀子珍。不,在這個磁場麵前,是她自己變成了一塊易受吸引的鐵塊!賀子珍深深感到毛澤東是一位難得的良師益友,在他身邊工作能夠學到很多東西,對提高自己的工作能力很有幫助。

自從毛澤東上了井岡山,賀子珍每逢遇到想不通的事情,或不知該如何處理的問題,總喜歡去找毛澤東,請他幫助出出主意,想想辦法。賀子珍每當來到毛澤東身邊,就感到增添了一股勇氣和力量,有了毛澤東的幫助和指點,就覺得自己變得聰明、成熟多了。

在塘邊村遇襲之前,賀子珍對毛澤東更多的是同誌間的敬愛之情。但自從經曆那次意外事件後,她的感情發生了微妙變化。她萌生了一個美好的念頭,一種強烈的欲望:要是能夠永遠在毛澤東身邊工作,經常得到毛澤東的幫助和教誨,那該有多好啊!

雖說在剪辮子等方麵賀子珍是一名反封建的急先鋒,但當她悄悄愛上一個人時,反而顯得怯懦無力。姑娘畢竟是姑娘嘛!她一想到這一層就臉紅心跳,羞澀滿懷。平時那種大膽、潑辣的作風不知跑到哪裏去了,有時見到毛澤東還有點不好意思呢!

從賀子珍的神態和表情中,曾經涉過愛河的毛澤東已懂得了她的心思,他仿佛看到了這個年輕、漂亮、質樸、純潔的姑娘那顆火熱的心。

有一天賀子珍外出回來,像往常一樣身輕如燕地走進毛澤東的房間。她見毛澤東正在伏案工作,便一聲不響地倚在門框上,兩眼深情地注視著毛澤東的背影。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毛澤東停筆沉思,一抬頭正遇上那雙熾熱的大眼睛,兩人的目光仿佛碰出了火花。賀子珍趕緊把目光移到自己的腳尖上,極不自然地撫摸著上衣的鈕扣。就在這一瞬間,雙方都意識到了那層意思。

還是毛澤東成熟老練,他急忙招呼賀子珍坐下,用他那滿口的湘音講起了自己的經曆和身世。他已經三十四歲了,結過婚,妻子和三個孩子都留在湖南老家了。講到這裏,他神情深沉地說,“我同家人已經久無通信了,遠隔千山,消息閉塞,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是死是活。湖南的反動派抓到共產黨就殺,曾聽到楊開慧的多種傳聞,有的說她被國民黨抓去了,也有的說她已經不在人世了,不知是真是假。”

那天,他們談了很久、很投機。不同的經曆,不同的身世,在他們的心靈上引起了共鳴,就像春天百花要開放那樣,彼此間萌發了烈焰般的愛慕之情。賀子珍看到孑然一身的毛澤東工作那麼繁重,生活得不到合理照料,自己便默默地承擔了這一工作。自從那次遇險以後,他們又在塘邊村工作了一段時間,兩人終於在茅坪洋橋湖的八角樓結成了最親密的革命伴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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