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紗館。
白清敘安靜地坐在沙發上,模糊的視線裏,隻能看到幾個晃動的輪廓。
裴恒正陪著阮薇挑選主紗,顧宴澤則站在稍遠一些的地方,氣氛微妙。
昨晚他們二人的爭吵顯然餘波未平。
顧宴澤試圖再次勸說裴恒把孩子留下的事,換來的卻是裴恒壓低的、卻怒火中燒的壓低聲音質問。
“你他媽還真睡出感情了?別忘了那是誰的老婆!”
顧宴澤煩躁地抹了一把臉,最終什麼也沒再說,隻是看向白清敘方向的眼神,多了幾分難以言說的複雜。
阮薇挑中一款拖尾婚紗,要裴恒陪她進試衣間幫忙參考。
試衣間的門簾落下,隔絕了內外,但令人臉紅的聲響和曖昧的喘息還是隱約傳了出來,在婚紗館裏顯得格外清晰刺耳。
店員們尷尬地別開臉,假裝忙碌。
顧宴澤的拳頭最終隻是走到白清敘身邊的沙發坐下,遞給她一杯水。
“喝點水。”
他的聲音有些幹澀。
白清敘接過水杯,臉上沒有任何波瀾,甚至還能扯出一個極淡的笑,就好像真的在真心誇讚。
可是此時她早就沒心思管他們三個人惡心激情的感情生活,滿腦子都是弟弟死前掙紮痛苦的模樣。
她要他們付出代價!
“他們感情真好,真讓人羨慕。”
顧宴澤看著她那張平靜得過分的臉,心頭像是被什麼揪了一下,悶得發慌。
他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什麼也說不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試衣間的門簾才被掀開。
阮薇臉頰緋紅,眼角眉梢帶著饜足的風情。
裴恒跟在她身後,整理著微亂的襯衫領口,表情是一貫的冷淡,隻是耳根處有一抹不易察覺的紅。
阮薇對著鏡子轉了一圈,享受著眾人投來的目光,隨即卻突然蹙起眉頭,軟軟地靠向裴恒,聲音帶著哭腔。
“我的腿......好像又開始疼了......剛才可能站得太久了......”
裴恒和顧宴澤的臉色瞬間都變了,立刻圍了上去,語氣是如出一轍的緊張。
“怎麼回事?很疼嗎?快坐下!”
“是不是舊傷複發了?要不要馬上叫醫生?”
阮薇柔弱無骨地倚著裴恒,目光卻若有似無地掃過白清敘,帶著一絲挑釁。
“可能......可能是有點累著了......”
兩個男人的注意力完全被她吸引,裴恒當即決定。
“不試了,我們現在就去醫院檢查。”
他打橫抱起阮薇,甚至沒看白清敘一眼,隻對顧宴澤匆匆丟下一句。
“宴澤,你處理一下這邊。”便大步流星地抱著阮薇離開了。
顧宴澤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又回頭看看孤零零坐在沙發上的白清敘,腳步躊躇,最終還是一咬牙,快步跟了上去。
偌大的婚紗館瞬間隻剩下白清敘和幾個麵麵相覷的店員。
她依舊安靜地坐著沒動。
不久,她的手機響了,是阮薇打來的。電話那頭的聲音矯揉造作,充滿了假惺惺的關切。
“學姐,真不好意思啊,我的腿突然不舒服,恒哥哥和宴澤哥哥太緊張了,非要馬上送我去醫院。你自己先回家好不好?等下次我們再好好陪你挑哦~”
白清敘沒有說話,直接掛斷了電話。
就在她握著手機又一個電話急切地打了進來,是大慧。
“清敘!查到了!撞死清哲的那輛無牌車,雖然跑了,但我們想辦法調到了更遠處一個廢棄監控的模糊畫麵!主駕駛坐的是阮薇!撞死你弟弟的人就是阮薇!”
手機緩緩從耳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