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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要開口解釋，我爸卻抬手製止了我，他隻是平靜地看著何振華。

“所以呢？”

何振華勾起嘴角，笑得越發猖狂和惡毒。

“所以？沈德海，你以為你防賊一樣防著我，不肯把工廠的核心技術教給我，我就學不會了嗎？”

“我告訴你，我早就學會了！你那些供應商的電話，我也一個個都聯係好了！現在，隻要我振臂一呼，立刻就能開一個新廠，規模比你這個破廠大十倍！”

我爸就那麼靜靜地聽著，一言不發。

何振華猛地提高了音量，衝著所有工人大喊起來。

“大家都是廠裏的技術骨幹，一身的本事，難道要跟著這個老東西一起完蛋嗎？”

“現在，我給大家一個機會！誰願意跟著我幹的，隻要站出來，罵這個老東西兩句，不僅可以立刻到我的新廠上班，工資翻倍！我還當場獎勵一萬塊錢！”

我氣得渾身發抖，指著何振華的鼻子死死的咬緊了牙關。

“何振華，你他媽還是不是人？你做夢！你以為大家都會像你一樣，是個狼心狗肺的白眼狼嗎？”

“要不是我爸看你可憐，讓你進廠裏參與管理，給你機會，你算個什麼東西？你哪兒來的機會自己辦廠？”

何振華被我戳到了痛處，臉色瞬間變得猙獰，眼睛裏滿是戾氣的紅血絲。

那眼神，陌生得讓我心驚。

“你給老子閉嘴！”

他衝我咆哮。

“老子能有今天，全靠我自己的努力！跟你爸那個老廢物有個屁的關係？”

“他防我跟防賊一樣，什麼核心的東西都藏著掖著，生怕我學會了搶他飯碗！要不是老子聰明，能有今天？”

聽著他這番顛倒黑白的話，我簡直要被氣笑了。

就在這時，一個我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從人群裏慢慢走了出來。

是李叔。

他是我爸手把手帶出來的第一個徒弟，也是廠裏的老師傅，爸媽從小沒時間帶我，我就是去李叔家裏吃飯的。

他低著頭，不敢看我爸的眼睛。

“廠長......對不住了，我......我家裏還有老婆孩子要養......”

說完，他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對著我爸的方向，含糊不清地罵了一句。

“老不死的，自己要完蛋了，還想拉著我們墊背......”

他的聲音很小，但在死寂的車間裏，卻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我爸的臉上，也抽在了我的心上。

我爸的身子晃了一下，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何振華見狀，立刻得意地大笑起來，他從箱子裏抓出一遝錢，直接扔到了李叔的懷裏。

“好！李師傅是吧？識時務者為俊傑！歡迎加入我的新工廠！”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第三個......

越來越多熟悉的麵孔，從我爸的身後裏走出去，走到何振華那邊。

他們每走出去一個，就在我爸的心上插上一刀。

那些人，有的是當年家裏窮得揭不開鍋，我爸拿出自己的積蓄幫他們渡過難關的。

有的是孩子生了重病，我爸連夜開車送他們去醫院，墊付所有醫藥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