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道大佬何昱澤金盆洗手那天,
仇家找上門,連對他開了三槍,
都打在我身上。
那天他紅著眼,嘶吼著叫我別死,
路上闖了八百個紅燈,
送我去了醫院。
手下都說,我是何昱澤心尖上的人。
可治療時,他卻要親自動手。
“忍一下,清創得把爛肉刮掉。”
“還記得嗎?以前你也是這樣,奮不顧身地替我擋槍。”
“還吵著鬧著讓我給你處理傷口,我又不是醫生,你真不怕留疤。”
他語氣寵溺又心疼,
隨即抽出麻藥,慢慢注射進我的身體。
我的喉嚨發緊,開始喘不上氣。
他低頭看見我發紫的嘴唇時,
忽然愣住了,
“軟軟,怎麼回事?過敏?”
我靠在他懷裏,
看著他慌亂的表情,
忽然笑出了聲,
原來他是真不記得我麻藥過敏,
也不記得,
那次並不是他給我做的手術。
1
意識回籠,我已經回到了別墅。
“軟軟,你沒事吧!”
何昱澤緊緊握著我的手,眼裏擔心不假。
但我的手心卻冰涼一片。
因為麻藥引起的窒息感讓我心有餘悸。
“抱歉,軟軟,我居然忘記了你麻藥過敏,你罰我吧。”
何昱澤把鞭子放在我手中,真誠地看著我。
把我的質疑全部堵在口中。
深夜,我輾轉反側,不停地想起白天那句:
“還記得嗎?以前你也是這樣,奮不顧身的替我擋槍。”
可是我從未替他擋過槍,自從在一起之後,何昱澤把我保護得很好。
他經常叮囑我:“軟軟,這是我特意打造的房子,你就在家不要亂跑好不好,這裏最安全了。”
“軟軟......”
何昱澤夢中呢喃,伸手把我攬入懷中,聽著何昱澤胸膛傳來的心跳聲,我長歎一口氣:
昱澤,那個曾為你擋槍的人到底是誰?
心中的疑慮讓我徹夜難眠,直到聽見昱澤起床的聲音,我才閉眼假寐。
我特意等了一會兒才下樓,沒想到早該去公司的何昱澤正端著盤子從廚房出來。
“軟軟,來吃飯了。”
平日裏叱吒風雲的何昱澤圍著圍裙倒有一絲人夫感。
看著麵前的愛心早餐我知道這是他在向我道歉。
我抬頭撞進何昱澤滿懷歉意的雙眼,像一隻淋了雨的小狗,就和我們初遇時一樣。
送走了何昱澤我一個人坐在餐桌旁發呆,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一發不可收拾。
我不自覺地來到書房門口,這是何昱澤平時居家辦公的地方,我從不過問。
我深吸一口氣,快速閃身進書房。
這裏的地麵幹淨得反光,中間擺著一張實木桌,窗邊還放著書櫃和望遠鏡。
桌麵上的物品井井有條,房間裏沒有一絲灰塵,全是何昱澤自己打掃的。
這裏不許傭人進。
我迅速瀏覽了一下桌麵,全是公司文件。
抽屜裏堆疊著各類報表,我一頁一頁翻找著,沒有任何異常。
每查找一處我都會先拍照,以免自己放不回去。
最後我拉開書櫃門,裏麵放滿了曆史書,我奇怪,何昱澤什麼時候開始喜歡讀曆史了?
我不死心地抽出幾本翻閱著,但這就是普通的書,書中什麼都沒有。
“劉媽,我的耳機借給昱澤找不到了,我能看看最近還沒洗的衣服嗎?”
我支開了劉媽,拿起何昱澤最近換下來的西裝,每個兜裏都十分幹淨。
白襯衫上沒有我想象中可能會出現的口紅印,湊近聞還有一點香水味兒,是何昱澤最愛的那款。
我回到臥室一下倒在床上長出了一口氣,心裏卻像空了一塊。
太幹淨了。
何昱澤除了辦公物品幾乎沒有什麼其他東西。
這樣的答案沒能讓我放鬆下來,反而更加不安。
這裏是我們的家,家裏不該什麼也沒有,像住酒店一樣。
我扭頭,看向我那邊的床頭櫃,上麵放著我喜歡的香薰,還有我和何昱澤的合照。
再看何昱澤的,空空如也。
看到何昱澤的床頭櫃下麵的兩個抽屜,我心下一動。
帶著答案找問題的人是不會罷休的。
我猛地拉開抽屜,空蕩蕩的櫃子裏隻有一個紅絨布首飾盒。
我打開是一個簡單的素圈,上麵刻著“R”。
我火速盒上首飾盒,關上抽屜,逃出了臥室。
愧疚像漲潮時的潮水迅速淹沒了我,我忍不住問自己:
夏軟軟,你在做什麼。
你到底想得到什麼答案。
2
我和何昱澤在一起後,因為他的身份特殊,我和其他朋友的聯係越來越少。
我的生活隻剩下了他,閑時就在網上更新我們的戀愛故事漫畫。
我不敢想如果我失去了他,我還剩下什麼。
當晚我就做了噩夢,夢裏何昱澤站在海邊,看著我在潮水中起起落落。
“昱澤......”
我哭著從睡夢中醒來,一眼看到何昱澤擔憂的神色。
我猛地撲上去說,“昱澤,你別離開我。”
何昱澤輕拍著我的頭:
“軟軟,我保證絕對不會離開你。”
在我的再三堅持下,何昱澤終於同意把我帶去公司,這樣我可以在需要時立馬找到他。
“軟軟,我去買杯咖啡。”
我乖巧地點點頭,眼睛卻不自覺地落在麵前的副駕駛儲物箱上。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把儲物箱打開了,空的。
我忍不住厭惡自己,趁何昱澤還沒回來,一把把儲物箱關上。
到了公司,我跟著何昱澤去了頂層。
我掃了一圈發現和家裏類似,辦公室內除了辦公物品基本沒什麼特殊的東西。
“軟軟,要是無聊可以讓王俊帶你在公司轉轉。”
我忙不迭答應。
王俊是何昱澤的秘書長。
最近何昱澤決定金盆洗手,公司正在轉型,主要還是男人多。
經過王俊的介紹,每個人都對我畢恭畢敬,我仔細觀察著每個人的表情,有尊重、有好奇,但是沒有惡意。
我試探著問:“平時飯局,昱澤都是帶你去嗎?”
“當然,我海量!而且我跟何總這麼多年兄弟,其他人他不放心!”王俊像是看出我的意圖,嘿嘿一笑道:“嫂子今天來查崗?”
我坦然看著他的眼睛,毫不避諱:“對。”
“嫂子你就放心吧,誰見了你那飛身救大哥的樣子能不折服?要是有不長眼的湊上來,兄弟我第一個不答應!”
王俊拍著胸脯保證。
我順著他的話,歎氣道:“你們工作危險,這次我替昱澤擋了,不知道以前不認識他的時候,他受過多少傷,有沒有人照顧他一下。”
“大哥受過的傷根本數不清,辰哥在的時候還好,現在......唉,說起來當年辰哥也是為了救老大才......”
王俊說著揉了揉眼睛。
“沒事嫂子,這不是你來了,我還從沒見過誰能留在大哥身邊,說起來你還是他初戀呢!”
我愣了一下,原來何昱澤沒談過啊。
我拿了小毯子窩在何昱澤辦公室的沙發上看他工作。
他盯著電腦的樣子專注、認真,或許是我想多了吧。
“走了軟軟,回家。”
何昱澤蹲下幫我穿鞋,我看著他的發頂鼻子有些發酸。
何昱澤抬頭看見我紅紅的眼眶愣了一下,隨即伸手來抱我:
“軟軟,我聽王俊說了,抱歉最近沒有時間陪你,等這段時間忙完我們就結婚好嗎?”
3
我沒出息的哭了,想起之前一係列的舉動我把頭低得更低。
或許曾經有人為他擋過槍,但就像王俊說的,他受的傷已經夠多了。
說不定是哪個兄弟替他擋過槍,他記錯了也不是沒有可能。
我想起初遇時何昱澤自閉、沉默的樣子,手緊緊的抱住他,無論如何現在他的身邊就隻有我。
我和何昱澤難得一起像尋常情侶去逛超市,看電影,看太陽落山,在河邊散步,在路燈下接吻。
“你不是第一次談戀愛嗎,還挺會的嘛。”
我忍不住調侃何昱澤。
不用擔心仇家偷襲,像普通人一樣談戀愛的幸福讓我一下想起了剛戀愛的時候。
夜晚我們相擁纏綿,我聽見何昱澤在我耳邊微喘著呢喃:
“軟軟......”
我和何昱澤又回到了蜜戀期。
我每天都忍不住臉上的笑意,就連傭人都來調侃我好事將近。
我發在網上的漫畫劇情讓人甜得掉牙,粉絲紛紛猜測是不是有好事要發生,我默默地點了一個讚,又引起一陣討論。
何昱澤的事業轉型越來越順利,我開始止不住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砰——”
別墅的燈突然熄滅,我從畫室出來,緊張地喊著:“劉媽,是停電了嗎?”
一陣悠揚的小提琴聲傳來,緊接著蠟燭亮起。
何昱澤牽著我的手來到餐桌旁:
“軟軟,你願意和我共進晚餐嗎?”
我捂住嘴驚喜道:“當然!”
白色的百合花在燭光的映照下顯得更加純潔,小提琴手站在我身旁,演奏的曲子優雅又浪漫,我止不住地流淚。
何昱澤溫柔地問我:“軟軟,你曾經說過你最期待的求婚場景,就是兩個人在西餐廳吃著飯,突然你愛的人驚喜地向你求婚。”
“今天,我準備了你最喜歡的百合花,最愛吃的七分熟牛排,還有你最愛聽的小提琴曲。”
說著,何昱澤一步步向我走來。
“軟軟,你願意嫁給我嗎?”
看著單膝跪地的何昱澤我已經完全僵住。
何昱澤拿出了紅色絨布的首飾盒,裏麵放著一枚戒指,碩大的鑽石熠熠生輝,把我從美夢中徹底砸醒。
這不是他放在床頭的那隻戒指。
“抱歉,我還沒有準備好。”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說出這句話的,但是我必須拒絕何昱澤。
“什麼?”
何昱澤麵容扭曲了一下,像是沒想到我會拒絕,隨即恢複正常。
“是我哪裏做的不夠好嗎?”
小提琴手也尷尬地把琴放下。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因為我根本不愛吃西餐廳,更不可能說希望求婚的場景是西餐廳。
我最喜歡的花是紅玫瑰,我隻吃全熟的東西,我隻愛吃中餐,還有,我對音樂一竅不通。
“不可能!”
何昱澤猛地抓住我的肩膀,我定定地看著他。
何昱澤像是驚醒,趕緊放開了我:
“對不起,軟軟,是我的問題,我,我記性不好......”
我不知道如何麵對何昱澤,站起身來到陽台吹風,留他一人在外麵收拾這場鬧劇。
4
我站在何昱澤平時最愛站的位置,遠遠望去,左前方的別墅散發著幽幽的光,圍繞著明月湖,和我們家正好形成一個對角。
“夏小姐,澤先生回房間了,您也趕緊回去吧,別站在這著涼了。”劉媽擔憂地勸道。
“劉媽,你在這裏最久,你知道那個鄰居是誰嗎?”我指了指遠處的別墅。
“鄰居?夏小姐別開玩笑了,這整座山都是澤先生的,哪有什麼鄰居?那是辰先生之前的房子。”
辰先生,就是何昱澤的雙胞胎哥哥何昱辰,這是我最近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了,我思量了一會兒。
突然想起何昱澤的書房窗戶正好也對著這個方向,一時間心臟難以自製地狂跳起來。
“劉媽,您先回去吧,我吹會兒風醒醒酒就回房間了。”
打發走劉媽,我加快腳步衝進書房。
我早該注意到的!
望遠鏡放在書房又看不見星星,那何昱澤在看什麼?
我俯下身不調整角度去看望遠鏡,鏡頭裏赫然出現了那一幢別墅。
一想到何昱澤總是用望遠鏡窺視著死人的別墅我就止不住發抖。
回到房間,我背對著何昱澤躺下。
何昱澤卻一直在等我,立馬貼了上來。
“軟軟,你在生氣嗎?”
溫熱的身體緊貼在我後背,語氣滿是討好。
溫柔的何昱澤和書房裏的望遠鏡割裂開來,我夾在中間水深火熱。
我隻能先安撫道:“你記錯了那麼重要的事,我還不能生氣了?懶得理你,我睡覺了。”
見我鬆口,何昱澤知道有轉機,馬上躺好:“好,不打擾軟軟睡覺。”
溫柔體貼的何昱澤是我認識的何昱澤,可是偶爾又會出現記憶和我不符,窺視著“亡兄”的陌生的何昱澤,一想到這,我又是一夜未眠。
明天我必須去看看那個別墅。
我裝作和往常一樣,準點起床,何昱澤坐在餐桌旁給我做了愛心早餐。
看著他濕漉漉的眼神我覺得他好像披著人皮的AI。
我不高興了他就拿出固有答案。
我佯裝生氣後無奈原諒,警告他不許再記錯了。
何昱澤果然信以為真,出門前親了親我的額頭。
我在窗邊看著他開車離開,迫不及待就出發了。
想到對麵的別墅要繞過明月湖,開車很快,但走路還是要一段距離。
“劉媽,我出門寫生,中午不用等我了。”
剛出門,我就遇到一個騎著三輪車的小哥:
“你好,是你們訂的百合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