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玲的手腕上,戴著一串十八籽手串,各色珠子串在一起,在晨光下泛著溫潤的光。
祝慈一下子就認出來,那串手串,是她的!
三年前她生了場大病,江淮川太過擔心,跑了十八家廟宇,跪了上萬階台階,才為她求來這平安串。
十八顆珠子,顆顆都浸著他的愛。
她平時寶貝得緊,隻有洗澡時才摘下來。
前陣子卻突然不見了,她還自責了好幾天,翻遍了家裏的角角落落都沒找到。
原來,是被他送給了白玲!
“那串手串......”祝慈的聲音發顫,指著白玲的手腕,“是我的。”
白玲愣了一下,故意將手串的全貌露出來,眼中暗閃過得意。
而江淮川的臉色變了變,隨即強作鎮定地說。
“你看錯了吧?大概隻是相似的款式。”
“我沒有看錯。”
祝慈猛地從地上站起來,“有顆珠子上有個小缺口,是我之前不小心摔的!”
她指著手串上的一顆珠子,聲音因為激動而拔高,“你自己看,那就是我的!是她偷了我的手串!”
江淮川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那顆珠子上確實有個不起眼的小缺口。
他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別開臉。
“什麼偷不偷的,說得這麼難聽。”
“這手串是我送給小玲的,她之前發燒遲遲不見好,喝了多少藥都沒用,我這才想著送她條平安串看看有沒有效果。”
“時間太趕了,我來不及去求新的,所以才自作主張替你把手串送給小玲了。”
“你是當嫂子的,妹子生病你總要有點表示。”
祝慈笑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說得冠冕堂皇,江淮川,你難道不知道它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嗎?”
她一步步逼近他,聲音裏帶著絕望。
“你把它送給她,是想告訴她什麼?告訴她,我在你心裏不值一提,你連我最寶貝的東西都能隨手送給別人嗎?”
江淮川被她問得啞口無言,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白玲見狀,往他懷裏縮了縮,小聲說。
“祝慈姐,我......我不知道這手串對你有特殊意義,要是知道,我肯定不會要的......”
她說著,就要把手串摘下來。
“不用摘。”
江淮川按住她的手,像是下定了決心,抬頭看向祝慈,眼神冷淡。
“不就是條手串嗎,你至於這麼小題大做?你想要我再送你十條百條都沒問題。”
“小玲當時病得那麼重,你沒去看望也就算了,連這點東西都不願意送給她嗎?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心眼了?”
“何況,這也是我送你的,我有權利處置它。”
祝慈看著他,突然覺得眼前的男人陌生得可怕。
她在乎的又不是一條手串,她隻是在想,曾經那個滿心滿眼都是她的男人去哪了?
見祝慈沒出聲,江淮川皺著眉,顯然也不想再糾纏下去。
“小玲傷得重,我先帶她去衛生院。”
祝慈站在原地,看著他們相攜離去的背影,隻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
白玲傷得重,那她呢?她就傷得輕嗎?
胳膊上的燙傷還在隱隱作痛,臉頰上的巴掌印火辣辣的,可這些都比不上心裏的疼。
她慢慢走到灶台邊,看著地上狼藉的湯漬,蹲下身,從灶膛裏摸出一塊沒燒透的柴火,在地上胡亂劃著,劃著劃著,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站起身,從箱子最底下翻出一瓶燙傷膏。
那還是之前江淮川買給她的。
那時她做飯燙到了手,江淮川心疼她,之後就沒讓她進過廚房。
而現在她做飯被劃傷好幾次,江淮川都沒有理會過一下。
她倒了點藥膏在手上,胡亂地往胳膊上的紅痕處抹著,藥膏碰到傷口,疼得她齜牙咧嘴,眼淚又掉了下來。
她又抬手摸了摸臉上的巴掌印,結婚五年,這是他頭一次對她動手。
知道她怕疼,剛結婚那會,江淮川就連行房事都隱忍著,不敢太用勁。
可現在對她動手卻一點情麵都不留。
祝慈深吸一口氣,將眼淚擦掉。
她有些累了。
既然江淮川和白玲兩情相悅,那她就成全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