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商念慈鼻尖一酸，隻聽心臟一寸寸支離破碎的聲音。

愛沒有用，再愛也沒有用。

她太痛了，痛到要放棄了。

商念慈被迫仰頭，慘白燈光落在她眼裏，不斷渲染模糊。

她閉眼，感受席南禹掐她脖子手一寸寸用勁，連掙紮都不想了。

小錦索性跪在地上，連連磕響頭，泣不成聲：“是林小姐突然發病，要掐死夫人。”

“若先生要怪，也是因為我，是我推林小姐。求您饒了夫人，和她沒關係。”

“夫人她是您妻子，還懷著孩子，您不能這樣對她啊......”

商念慈意識逐漸飄遠，他們結婚時，席南禹也許下誓言會愛她一輩子。

可怎麼才七年，這句話就已不作數了。

連外人都知她是她妻子，可她深愛這人卻好像將這一切都忘了。

商念慈有一刹那想哭，可一滴眼淚都掉不下來。

她從不知愛一個人會這樣苦。

席南禹忽然鬆手，商念慈跌倒在地，本能地大口呼吸。

“商念慈，我看你懷著孩子，我不會動你。等你生下孩子，我們就離婚。你這種蛇蠍心腸人，不配做我妻子。”

席南禹聲音比寒冰還冰，扔下這話就打算離開。

商念慈狼狽癱坐地上看他背影，突然發現好像一切都變了。

在他開門時，商念慈忽然開口叫住他。

她語氣極輕，像一片飄落羽毛，她說：“席南禹，我不想愛了，你放過我吧。”

席南禹腳步一頓，轉身看她，眼裏分不清憤怒還是驚訝。

“我同意和你離婚。”

商念慈聲音平靜喑啞：“你和林清綰怎樣我都不想管了，我隻求你讓我走好不好。孩子我也不要了，我去打胎。”

席南禹試圖在她眼中找到說謊痕跡。

可她沒有，她眼神執拗倔強，一字一句無比認真。

席南禹怒極反笑：“這孩子是我席家。你就算是死，也要給我生下來。”

說完他決絕離開，腳步匆匆，像身後有人追趕。

席南禹竟生出一絲愧疚不安，他甚至不敢再看一眼那雙眼睛。

商念慈跌坐在冰涼地板，眼淚無情地從眼角滑落。

小錦忙上前要扶她起來：“夫人，您快起來，地上涼，您還懷著孕。”

商念慈滿臉心疼，擦去小錦額上血。

“小錦，怎麼辦，我是真不想活了，也不想在這繼續待了......”

她眼神麻木空洞，直直望遠處，不知在看什麼。

這天後，商念慈再沒見過席南禹。

她瞞著所有人去醫院，顫抖著手簽下手術同意書。

商念慈獨坐產科等候區，眼神有些渙散，一下下撫摸自己小腹。

這孩子在她原計劃裏，該帶著所有人愛出生。

可她如今清楚知道自己沒多少日子能活，這孩子生下來注定要受苦。

她已經夠苦了，她孩子不該也這樣。

商念慈眼淚落在手背，手指緊按小腹又趕緊鬆開，低頭小聲說：“對不起，孩子，是媽媽太自私了。”

“可你爸爸不喜歡媽媽，也不會喜歡你，我沒法子了，不能讓你一個人留在世上受苦。”

護士念到她名字，她正要起身，卻聽身後傳來雜亂腳步聲。

她轉頭，見席南禹鐵青著臉，幾個跨步就到她身邊。

下一秒，她手被席南禹死死鉗住：“商念慈。你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