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婚紗被我剪成了無數碎片,堆在客廳中央,像一座潔白的墳。
我媽看著那堆“墳”,一晚上都沒睡好。
第二天一早,她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鬼鬼祟祟地進了我的房間。
我知道她要幹什麼。
上一世,她就是趁我聯係婚慶公司的時候,偷走了我的戶口本和身份證,付之一炬。
美其名曰,照片太醜,燒給祖宗,讓他們保佑我換個好看的。
我假裝還在熟睡,聽著她拉開抽屜,發出窸窸窣窣的翻找聲。
很快,她找到了那個裝著我所有重要證件的檔案袋。
她捏著袋子,躡手躡腳地準備離開。
就在她的手碰到門把的瞬間,我猛地坐起身。
“媽!”
我媽嚇得一個哆嗦,手裏的檔案袋“啪”地掉在地上。
“你……你沒睡啊?”她臉上閃過一絲驚慌,隨即又強作鎮定。
“我渴了,想下樓喝水。”我掀開被子下床,沒有去看地上的檔案袋,徑直走向桌邊的水壺。
然後,我的手“一滑”。
滿滿一壺涼白開,精準無誤地,全都潑在了地上的檔案袋上。
“哎呀!”我驚呼一聲,手忙腳亂地去撿,“媽,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媽的臉都綠了。
她撲過來,從我手裏搶過濕透的檔案袋,抽出裏麵的戶口本和身份證。
紙張被水浸透,字跡開始模糊,照片也暈染開來,變得麵目全非。
“這……這可怎麼辦!明天就要登記了啊!”我媽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可的竊喜和幸災樂禍。
我“急”得快哭了。
“都怪我,這下完了,婚結不成了。”
我爸和我哥聞聲趕來,看到這片狼藉,又是一頓劈頭蓋臉的指責。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我低著頭,肩膀一聳一聳地“哭泣”,嘴角卻在上揚。
“爸,哥,現在罵我也沒用了。要不……我們現在去派出所加急補辦吧?說不定還來得及。”我抬起頭,滿臉淚痕,眼神裏充滿了“希冀”。
我媽的笑容僵在臉上。
她沒想到,我竟然能想出這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大半夜的,去哪裏補辦!”她立刻反駁。
“我記得我有個同學的爸爸就在戶籍科工作,我給他打個電話問問,說不定可以幫幫忙。”我拿出手機,作勢就要撥號。
我爸一聽有門路,立刻催促:“那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打!”
我媽想阻止,卻找不到任何理由。
最終,在我爸的催促下,我們一家三腳架似的趕到了派出所。
托了關係,走了後門,值班的民警一臉不情願地幫我加急辦理。
等待的間隙,我借口去洗手間,躲在角落裏,撥通了陸淮安的電話。
上一世,我哭著求我爸去補辦證件,我媽就趁機給陸淮安打了那通致命的電話。
這一次,我要搶在她前麵。
電話很快接通,陸淮安溫柔的聲音傳來:“月初,怎麼這麼晚還沒睡?”
我的眼淚瞬間就下來了,這次是真的。
“淮安……”我哽咽著,聲音裏充滿了委屈和恐懼。
“怎麼了寶貝?別哭,慢慢說。”
“我媽……我媽她最近精神狀態很不好,總說些胡話。”我抽泣著,按照早就編好的劇本開始表演。
“她今天把我的婚紗剪了,說白色不吉利。剛剛又差點把我們的戶口本燒了,說我照片太醜……淮安,我好害怕。”
“她還說……說我命裏帶煞,克夫,要是我們結婚,會害了你……我怕她會給你打電話胡說八道,你千萬……千萬不要信。”
我把上一世她做過的所有事,都當成一個精神失常的母親的胡言亂語,提前告訴了陸淮安。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
陸淮安的聲音帶著一絲凝重和心疼:“我知道了,月初。你別怕,明天一早我就去接你,我們先把證領了。阿姨那邊,我會找時間和她好好談談的。”
掛了電話,我擦幹眼淚。
我媽,你的招數,我已經全都看穿了。
你盡管出招,我看你還能玩出什麼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