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半夜，保安亭的玻璃被人拍得震天響。

“老李，老李。別睡了，三單元三樓好像著火了。”

“一直冒煙，把樓上的人都熏醒了。”

著？火！！！

我一個僵屍跳，從床上蹦下來就往三單元跑。

跑到樓下，果然濃煙屢屢，一股煙熏火燎的味道，在小區裏四散開來。

我用鑰匙打開樓門後，第一時間往疑似著火點的三樓去。

“快開門，快開門啊，302！你們家著火了！”

“快醒醒！著火了，快出來！”

我又是拍，又是踹，裏麵竟然半天沒反應。

煙味從門縫中溢出，視野逐漸不清晰，蒙上了一片黑霧。

我打了119後，奔到頂層6樓，開始一層一層，一戶一戶的疏散。

現在302的住戶沒反應，或者壓根沒人？

我拿起手機，撥通電話：“陳娟，你調下業主信息，看下三單元302住的是誰。”

“吳雪蘭，登記上是這個名字，戶內住兩人，媽媽和孩子。”

“身份證是外地的，緊急聯係人一欄空缺，應該沒有親人在本地。”

是她！

吳雪蘭，離異單身，前兩年剛搬過來，帶著一個兒子住這裏。

跟一樓用種菜的大爺大媽有過齟齬，我還給他們調解過呢。

明天周一，孩子要去隔壁小學上課，那他們應該都在家。

這下糟了，從剛剛到現在都沒動靜，別是被煙給熏暈過去了。

“吵什麼吵啊，大晚上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說話的人在一樓，透過窗戶看，是個頭發半白的老太太，正是馬琴。

“叫什麼叫，家裏死人啦！”

老太太眼睛一掃看見我，伸出仨指頭戳戳點點。

“小李，就你，那個保安。”

“你趕緊把他們都趕走，我們要睡覺。”

我本來在手機上跟公司彙報情況，還要安撫住戶人心，哪有空理她。

“大媽，著火了，大家都逃命呢，你也趕緊出來吧。”

馬琴破口大罵，但臟話很快被眾人的議論聲壓下。

“119打了半小時了，怎麼還沒來啊？”

我頓感不妙：“我去看看。”

我剛出小區就看到堵在巷口的橙色消防車。

消防員正圍著巷子口的一輛三輪小車打轉。

“消防員同誌，現在什麼情況，車子過不來嗎？”

消防員麵露難色。

“這是誰家的車？擋著路，我們的消防車開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