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實,沈其禹出軌的第一天,我就察覺到了。
那天沒有什麼特別的,隻是再稀疏平常不過,我一如往日打電話問他回不回家吃飯。
電話線的那一頭,他沉默了兩秒:“今晚有事兒,你們吃吧。”
隻是那兩秒,妻子的直覺就拉了警報。
小小的沈辭問我爸爸去哪裏了,我甚至扯不出一絲笑容。
接下來的一個月裏,我聞到過陌生的沐浴露的味道,見過他閃躲的眼神和越來越多的應酬和出差。
圈子裏的流言蜚語傳得沸沸揚揚,沈宋聯姻不過五年,怕是要走到頭了。
沈其禹實在寵愛那個女孩子,保護得嚴嚴實實,生怕走漏風聲。
可卓沁沁主動聯係了我,和她見麵是在一個深秋。
她二十出頭的年紀,比我和沈其禹都小上許多,小姑娘長得明豔動人,熱烈又張揚。和我這個冷清的妻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邊說著沈其禹對她如何關懷備至,邊試探著我的態度。
我端起苦澀的咖啡:“卓小姐,你不必如此試探,沈宋兩家不會斷。至於你,我想以後也不會有機會再見。”
說完我便匆匆告辭,不是因為難堪或是不屑,這樣的情感對於當時的我而言太過奢侈。
結婚五年,沈其禹從未做過出格的事情,事業有成、情緒穩定,長相也不錯,我動心似乎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這一絲絲動心和媽媽相比,顯得微不足道。
他鮮少回家的日子裏,我幾乎日日守在媽媽的床邊。
那時的媽媽不過是我如今的年紀卻已油盡燈枯,她每日疼得在地上打滾,咒罵著那個負心的男人,逼我發誓這一生不會為男人所困。
後來,她終於解脫,臨走前她說後悔愛上宋承,後悔沒能給我一個完整的家庭。
我一個人坐在病房昏暗的角落裏,放下了所有的驕傲,鼓起了全部的勇氣,撥通了沈其禹的電話。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長久的提示音擊碎了我最後的防線,無比冷靜地處理好媽媽的後事,她的葬禮隻有我和小小的沈辭兩個人。
回到家,我抱著不到四歲的沈辭放聲痛哭,身體和靈魂糾纏著,疼到近乎昏厥。
直到再次睜眼,我才恍然明白那是我期盼已久的女兒,在向我告別。
她來時沒有人知道,她走時留下了我一個人。
如果不是小沈辭,我大約也會和她一起,去見媽媽,但小沈辭拉住了我。
我再次見到沈其禹,是三天之後的事情。
我冷靜地通知他母親去世的消息,罕見地在他眼中看到了化不開的愧疚而非閃躲。
卓沁沁朋友圈裏的恩愛我沒有心思再去追究,沈其禹,我也不要了。
大約是我的臉色實在蒼白,大約是沈其禹所謂的愛情過了保質期。
那天之後,他又回到了我和沈辭的家中。
我們心照不宣地都沒有提起他開小差的那段日子。
我不問他卓沁沁是誰,他也不知道其實我們差一點就有一個他心心念念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