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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金鑾殿上的消息就傳遍了後宮。

齊朔下令剿滅山賊，凡盤踞山林者，無論良莠，一概格殺。

朝野上下一片嘩然。

唯有柳韶聲的父親柳丞相第一個站出來領旨，派出手下心腹，進山大開殺戒。

很快他就因剿匪有功，得了齊朔的嘉獎。

前朝如此，後宮裏的柳韶聲也越發張揚，折磨雲蘅的法子也越來越多。

她會罰雲蘅跪在碎石上，一跪就是兩個時辰，直到膝蓋血肉模糊。

會命雲蘅用嘴去試滾燙的湯藥，直到她的舌頭被燙得失去知覺。

會在心情不好時，故意將茶水潑在她手上，再笑著指使她去仔細搓洗皇後的華服。

雲蘅隻是沉默地領命，沉默地去做。

如今的她已經連悲傷的力氣都沒有了，她隻想快快熬過最後的幾天，離開皇宮。

幾天後是柳韶聲的生辰。

此時朝野因為對柳家屠戮無辜已經是一片沸騰，可齊朔卻仍為柳韶聲大擺生辰宴。

宴會上歌舞升平，齊朔對柳韶聲嗬護備至，親手為她布菜斟酒，眉眼間盡是溫柔。

而雲蘅作為她的奴婢，則要跪在她的腳邊，忍受踢打和刁難。

她讓雲蘅去給最末席的賓客添酒，絲毫不管那人是出了名的好色之徒，讓雲蘅當眾背誦女則，背錯一個字就要掌嘴，讓雲蘅快快去取她忘在寢殿的披風，那逼著雲蘅走宮中最偏僻漆黑的小路……

雲蘅一一照做。

期間，齊朔的目光掃過她，卻什麼也沒說。

宴至中途，齊朔更衣離席。

他前腳剛走，柳韶聲後腳看雲蘅的眼神就變了。

雲蘅心頭一緊，隻見柳韶聲突然抓起桌上的燭台一擲，點燃了窗幔。

火勢驟起，賓客尖叫著四散奔逃。

雲蘅想撲上去阻止，卻被柳韶聲一把抓住，將雲蘅狠狠推倒。

她的力氣極大，雲蘅瞬間摔得頭破血流。

她蹲下身死死掐住雲蘅的下巴，臉上是扭曲的快意和怨毒：

“你果然和你娘一樣，都是無恥的爬床女婢！我母親一生最大的錯誤，就是當年沒有對你這卑賤的庶女趕盡殺絕！”

雲蘅腦中“嗡”的一聲，看著眼前這張相似的臉，隻覺得荒唐又惡心。

“娘娘，奴婢並不知道這件事，也從沒想過要認親！”

“本宮不在乎你想什麼！”柳韶聲尖叫，“今天，你必須死在這裏！”

說完，她立刻起身，換上一副驚慌失措的表情，朝殿外跑去。

就在這時，一道齊朔逆著人流闖了進來。

柳韶聲瞬間像是見到了救星，哭著撲進他懷裏。

“陛下！雲蘅因為您把她撥給臣妾伺候，記恨臣妾，要放火燒死臣妾！”

齊朔聞言，眼神瞬間冰冷，一把抱起柳韶聲就往外衝，再沒有看雲蘅一眼。

……

火勢衝天，雲蘅拚盡全力才跌跌撞撞地逃出火場。

她剛喘過氣，就被幾個太監堵住了去路。

他們獰笑著將她拖進假山後，言語汙穢，手腳也不安分起來。

“皇後娘娘說了，你不是喜歡爬龍床嗎？今天就讓哥幾個也快活快活！”

雲蘅拚命掙紮，卻隻換來更粗暴的對待。

就在她絕望地準備咬舌自盡時，太後身邊的掌事姑姑及時趕到。

“住手！”

幾個太監嚇得屁滾尿流，跪地求饒，被太後的人拖了下去。

掌事姑姑看著狼狽不堪的雲蘅，臉上沒什麼表情地問她：

“你還要走嗎？”

雲蘅愣住了，隨即閉上眼睛，重重點頭。

很快，一輛不起眼的青布馬車，在天亮前駛出了宮門。

雲蘅靠在車壁上，品嘗著嘴裏濃重的血腥味，分不清是火場的傷，還是……

馬車行至城外的一處山坡，停了下來。

她掀開車簾，最後望了一眼那座金碧輝煌的皇宮，心中默默念道：

齊朔，願我們生生世世，再不相見。